當!
槍棍相交,火花迸濺。
“滾開!”
宇文汗魯不想和鄧清糾纏,掄起銅棍便砸。
當當當!
他力量極大,加之立功心切,攻勢猛烈霸道,一連幾棍,敲得鄧清手臂發麻。
周圍親護也即刻助戰,想要踏碎鄧清。
左右漢軍連忙相持。
鄧清不敢退縮,咬牙死戰。
“我來!”
喝聲響起,趙佐馬到,一槍刺出。
那槍又狠又快,撕的風聲作響,宇文汗魯心頭大駭,即刻側身:“是你!”
他想起來了。
當日殺王頡時,他也見過這般犀利的槍法,險些奪走了他的性命。
他沒有彆的法子了,隻能儘力側身躲過。
銀槍撕開厚鎧,在他臂膀上擦了過去,肉被瞬間擦掉,血水頃刻滾出。
鄧清目中狠芒一放,撇了自己的槍,趁勢抱住了宇文汗魯的銅棍。
宇文汗魯頭皮發麻,趕緊鬆手,同時往後倒去。
砰!
趙佐的槍再一次落下,砸在宇文汗魯的戰馬背上。
那馬一聲哀鳴,就此塌倒。
望著落地的人,趙佐伸手到腰間……卻是摸了個空。
原來,佩劍在此前的廝殺中遺失了。
摸劍不中,他才出槍複刺。
這個遲疑功夫,宇文汗魯在地上接連翻滾,滾到自己部眾腳下,險險撿過一條性命。
趙佐追了過來。
要靠他一人之力,打崩敵人大軍,那不現實。
但宇文汗魯是個契機。
隻要壓著他,讓他一路狂奔,敵軍將自行潰去。
手臂帶傷、兵器與戰馬俱失,對方又追的緊,任由宇文汗魯再如何了得,也難以返身再戰,隻能不斷狂奔,借親護攔遮。
如此,兩將一追一趕,將雜胡之軍徹底攪亂。
“殿下!”
河對岸,呼聲又起。
但見旗幟招展,王驥、皇甫超逸帶著騎兵趕到了。
看到周徹還活著,王驥喜極而泣:“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皇甫超逸一言不發,隻是驟馬狂奔渡河。
追兵看到這一幕,哪裡還有戰心?各自掉頭奔命。
周徹轉過身來,凜然喝道:“此刻從我者而擊敵者,過往之罪,一律不究!”
聽到這話,離的近的雜胡部隊,自忖難以脫身,大片投降。
而周徹曆來說一不二,信譽值錢,等到這話傳過去,遠處的人也開始陸續請降……
——西河城。
秦度雖傷,晝夜不歇,輕騎趕到此處。
見到老對手,褚飛皮笑肉不笑:“秦將軍,聽聞你負傷在身,不好好歇著,來這裡作甚?”
秦度麵色蒼白,疆場負的傷,尤其是內傷,不是那麼好複原的。
史書中的名將,多是短命之人,從疆場退下後飽受種種舊創折磨。
秦度此番之傷,已成根深蒂固之姿。
這對褚飛來說,是個好消息。
並州是國家重地,秦度這個樣子注定挑不起擔子來,那最終還是得交給自己。
再說了,此人靠山已沒,拿什麼和自己爭?
秦度走到主位上落座下來。
褚飛身邊,幾個武人往前走出半步,卻被褚飛攔下。
“怎麼?”秦度抬起頭,冷冷的掃過他們:“這裡我坐不得?”
“秦將軍說笑了。”褚飛嘿嘿一聲:“您是並州六營主將,哪有您坐不得的道理。”
秦度微微點頭:“朝廷的製度,看來在褚將軍這裡,還沒完全失效。”
“將軍這是什麼話!”褚飛驚而失色,道:“我等吃的是國家俸祿,是替天子、替朝廷辦差,自然會依製度辦事。”
啪!
秦度的手在桌案上一落,怒氣同時拔起:“既然是依製度辦事,你為何會在這裡!?”
褚飛眯起了眼睛,當中寒光閃爍:“將軍的話,我不太明白。”
“殿下有令,讓你率軍從南邊進兵策應。”秦度目中滿是殺意:“可我看西河城中,一兵未動,這是為什麼?”
褚飛向東邊抱拳,道:“我收到太尉節令,命我部按兵不動,我怎敢忤逆上命?”
“此事殿上早有定論:逐級指揮!臨陣需以六皇子之命為先!”秦度厲聲道。
褚飛眼睛稍轉,立馬道:“此後,我並未再收到殿下命令。”
秦度目光一寒,直勾勾的盯著他:“是嗎?”
“千真萬確,此事如何作假?”褚飛環顧左右:“不信的話,將軍可以問問其他人。”
“褚將軍之言皆是實情!”左右將校立馬道。
他們都是參與者,鍋要是砸下來,誰也躲不開。
秦度冷笑一聲,道:“是這樣最好,如果不是這樣,隻怕太尉也保不住你們!”
秦度未再提此事,而是道:“留下三千人守城,其餘的隨我北上平定關。”
“不行。”褚飛直接拒絕。
“你說什麼?”秦度手扶劍柄,有起身之意。
褚飛膽子再大,也不敢陰掉上官,便道:“我說過,我此前收到了太尉節令,命我守住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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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西原大舉入侵,定陽全郡淪陷,六皇子部也已大敗。”
“倘若守軍輕出而敗,使西河有失,誰人擔責?”
秦度怒道:“自有我在!”
“秦將軍願意擔責,我卻不忍心看到西河百姓遭受戰亂、也不忍見將士和國家再冒險。”褚飛搖頭依舊,道:“不過,將軍是我上官,我難以忤逆。不如將軍再請命於太尉,如果他願意收回此前命令,我自然照做。”
說著,他從胸口取出一封文書,按在秦度身前的桌案上:“否則,這節令之重,誰人敢逆?”
“陛下的命令,你便敢逆了嗎?”
一道聲音響起,門口一人走了進來。
褚飛一看,立時大驚,連忙迎上來行禮:“後將軍!您……”
“不要多問。”袁達一擺手,道:“你照他的意思快些辦吧。我來此處,便是奉了陛下之命,負責督促西河這邊接應到六皇子殿下。”
褚飛愣在原地。
袁達看了坐在裡麵的秦度,在褚飛耳邊低語道:“換句話說,如果六皇子此前不在了,那與我無關。”
“如果六皇子還活著,而且因為西河這邊接應不當出了什麼意外,我要擔首責,你明白嗎?”
這就是他過來的意義所在。
隻要兵權拿到,事有人會辦——麵前的秦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