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送了檻車來,要殿下檻車入雒!”
嘩——
片刻,這種聲潮在百姓處也爆發。
比起軍士,晉陽城的百姓更不知克製,直接擠了過來。
軍士見百姓都這麼激烈,便也跟著往前衝。
人如潮水一般,刹那便將周鬆帶來的護衛淹沒。
一群護衛死死擋在周鬆和檻車前,被擠得如浪中小舟,搖搖欲墜。
“你們要做什麼?!”
“憑什麼讓殿下檻車入雒!?”
“奸逆!誅殺奸逆!”
軍士還知道帶隊的是皇子,百姓不管這些,人群中有石頭飛起,砸向周鬆。
趙遠圖和趙燁被擠在一旁。
趙燁大驚:“這可如何是好?”
趙遠圖無奈搖頭:“全憑六皇子意誌,他在試。”
“試?”
“是。”趙遠圖點頭:“他在試自己在軍民心中的地位,也在向中樞和朝廷展示他的威望。”
話沒說完,有東西朝他們也砸了過來。
“他們也是一夥的!”有百姓大呼。
二人抱頭鼠竄。
周鬆不斷喊話,但被淹沒在人潮中,根本沒有聽他的。
“中樞認為殿下殺了朱龍,所以要問他的罪。”陸軒的話還是能傳出去的。
“不殺朱龍,如何拿回並州?”
“朱龍罪大惡極,當誅!”
“殺朱龍有功,如何有罪?”
百姓先發,而後是軍士振奮。
在真正的暴力前,武人的血性更重。
“殿陛之間,皆是禽獸,是非不分,也當誅!”
“誰敢關殿下,我就敢宰了他!提刀入雒,誅儘奸逆!”
有顧忌家小安全的,就會有什麼都不在乎,隻想搏一把大的人。
此番北征,遠的不說,就此番追擊蕭後,西原軍撇下的大量物資,周徹連個複雜流程都沒走,直接就賞給了諸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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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隻是他的嫡係,朝廷各路人馬,包括五王的部隊,隻要有功,都在恩澤範圍內。
天底下人都一樣,嘴上的好隻是一張畫中餅,但到手的好處那是實打實的。
乾出業績了就升官,打勝仗了就賞錢,誰不願為這樣的人賣命?
可是這樣的喊話傳到三皇子耳中,卻讓他渾身發抖。
他看著檻車中端坐的周徹,此刻的他才明白過來——北征討罪、毆殺朱龍,給周徹帶來了什麼!
這樣的人心,是老五再多的錢、是老二再多的浴血拚殺也換不來的。
他的身上已經凝聚了大勢,一股隻能向前,不能後退的大勢。
這些武人的吼聲在此時或許為時尚早,但這樣的聲音能冒出來,說明在軍中有這樣想法的人已經極多了。
年輕的武人渴望建功立業,他們跟著周徹打爽了。
現在西原跑了,他們想繼續跟著周徹乾票大的……
在他們眼裡,周徹無往不利、所當者破,自己等人又願意給周徹賣命,滿朝庸碌腐朽之徒,如何能當?
當中最為激進者,便會想著抓住這次機會帶頭而起——一群莽夫!
他被人群擠的踉踉蹌蹌,來到周徹麵前,扶著檻車的欄杆問:“六皇弟,你現在便要出手了嗎?”
“皇兄認為時機還沒到嗎?”周徹微微一笑,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時機還沒到。”
莽夫之心固然可用,但如果一切都依照莽夫意誌而行,那隻能一敗塗地。
速勝論聽著固然好,但速勝也容易速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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