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民繼續說:“你小子在村子裡這些歪瓜裂棗的襯托下確實算得上不錯的小夥子,但要配樣樣優秀的李知青,還是差遠了。”
“小叔你……”許向陽哀怨地看著自家小叔,有這麼損自己親侄子的嗎?
“實話總是不好聽的,但忠言逆耳,人家李知青不會一直困在咱們這小地方,她有更廣闊的天地要去闖,你不是她的同路人。”
許向陽說:“我也不會一直困在這裡。”
等小叔腿治好了,他還是要去當兵的,現在他配不上,並不代表以後也配不上。
“人家可不會一直等你變強變大,人家已經是強者了,隻會傾慕更強的人,不會在原地等你。”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你出去見識見識也好,免得盲目自信。”
他字字如刀,猛紮侄子的心。
許向陽倒也沒惱,他會強大自己,努力讓自己配得上她,如果最後不能如願,那他至少也努力過,不會留下遺憾。
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就放棄,他可不當孬種。
許向陽叔侄的對話李希月並不知道,她去了趟大隊長家,給了孫霞半斤紅糖,半斤大白兔,作為做衣服的報酬。
孫霞不肯收,李希月對他們家有恩,就做幾件衣服哪還能要她的東西。
李希月堅持要給,而且東西又不是她一個人的,是和黃心蕊一起給的,她留下東西就走了。
出了門,她去了許六叔家。
一進門,就見祖孫二人似乎不對勁,許國慶紅著眼睛,像是哭過,許六叔搗藥搗得咚咚直響,怒氣衝衝的。
“怎麼了這是?”李希月來到許國慶身邊問。
許國慶沒出聲,抹了把淚跑了。
李希月隻好問許六叔,“爺爺,發生什麼事了?”
“還不是昨天村裡來敵特的事,當時國慶以為來鬼子了,硬要去打鬼子,我不讓他去,他就一直鬨彆扭。”
許六叔歎了口氣,“今天又嚷嚷著要去當兵的事,我說了他幾句,他就徹底爆發了。”
李希月明白了,看來許國慶還沒有放棄要去當兵的理想。
許六叔理了發,隱約看到他腦袋上的疤痕,像是子彈留下的,她驚問:“爺爺,你頭上的傷是?”
“年輕的時候打鬼子,一顆子彈射穿了腦袋,萬幸,竟然讓我活了下來。”許六叔解釋說。
李希月震驚,子彈貫穿腦袋竟然能活下來,這是醫學奇跡吧?
“那時我還是個小軍官,因為負傷就退出了一線,後來跟著軍醫學醫術,到處搶救傷患,戰爭結束後,就成了半路出家的赤腳大夫。”許六叔提起往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李希月敬佩的看著許六叔,原來他也是位抗戰軍人,原來他的頭疾是這樣得的。
“山上那些墓地是不是埋的都是烈士?”李希月問。
許六叔詫異,“你發現了?”
“小白帶我去的。”
許六叔說:“是啊,都是為國犧牲的烈士,咱們這村子裡的人每家都有個把烈士,整個村子的村民都算得上烈士後人了。”
“隻是一代不如一代,不少人自私自利,做出缺德的事,丟先烈的臉。”
李希月覺得,不管哪個年代,哪個地方,有好人就會有壞人,這與出身並沒關係,出身好的未必就全是好人,出身差的也未必全是壞人。
好竹也會出歹筍,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