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吹動,卷起陣陣腥雨,吹起張海寧寬鬆的道袍,那蓬鬆的道袍下是乾癟的身軀,身上的肉早已被一寸寸割下,周身所有的鮮血早已乾涸,單薄的一層肉膜即使是在幽暗的暴風雨中,也可略見那部內臟模糊的輪廓。
“他死了!他死了!”
一個邪修立刻高聲驚呼。
幾個不知死活僥幸存活的低階邪修直接大笑著衝了過去,餘下的高階邪修則僅是陰惻惻的盯著。
隨著低階的邪修踏進洞口外一米側的圈子,地上猛然掃升起一股金光,金光快速結成一道陣法,將洞口死死封住,從中探出無數把炁韻凝結成的法劍,如狂雨般傾瀉而出。
洞口瞬間炸開一灘血霧,那但凡入內的邪修無不被這些光劍萬剮淩遲,攤成了一地的碎骨碎渣。
“果真是還留有後手!”
還在觀望的幾個高階邪修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劍陣甚至狠辣,就算是入室境的高手進入其中也萬難得個全身全尾出來。
而這僅僅是個開始,隨著那一地鮮血滲透地表,一副更為可怕的法陣,由洞口為中心,向整個山坳的山壁開始蔓延,僅是不到兩三個呼吸便將整個山坳覆蓋。赤紅的符文將整個山體覆蓋,封殺住坳中所有的炁精,不斷吞食著地上所有的屍骨,將整個法製鞏固的更加凝實,夯成一方牢不可破的猩紅結界。
“所有人最好都用好手段,不要留手,否則咱們都得死在這死鬼手上!”其中一個布陣師陰森森的說道,“這是封禁類型的結界!除非打敗守陣人,否則誰也沒辦法離開!”
“守陣人?這穀裡的人都死了,哪裡來的人守陣?”
“他!”另一個布陣師單手一指洞內。
隻見洞中盤坐在地上的張海寧緩緩睜開雙眸,兩隻眼睛空洞無神,瞳孔早已潰散,已是死亡之象,但卻是悠悠站起,緩步持劍,踏步而出。
“這家夥還能動!”年輕的衛五支瞳孔一陣巨動,“這個家夥和剛才那幾副屍骸不一樣,不像是個好相與的!”
張海寧沉默無言,緩步踏出山洞,踏在邪修被斬碎的屍塊陣裡,嘴巴緩緩張開,口內立刻卷起陣陣轟響,地上那鮮血以及骨骸中的精華通通化作道道光點湧入其口。
隨著最後一口精華吸入,張海寧乾癟的身體裡響起如巨鼓敲擊般的響動,竟然是心跳。
隨著心跳聲愈發強勁,張海寧已死的身體逐漸有了些許生機,潰散的雙眼中也微微掃出些許精芒。
“人武傀!天師府的家夥難不成都是瘋子嗎?竟然臨死前將自己的精氣神魂封在身體裡,換取如生前頂峰一樣的戰力!可這一戰之後身體與神魂都會快速崩碎,元靈更有可能會灰飛煙滅!這家夥要和咱們拚命…”
沒等那個邪修將話說完,一道劍光突然破空掃去。
強大的勁氣破背而出,那邪修微微抬頭,眼中滿是驚愕,單手剛要抬起,可身體卻向兩邊栽倒。整個身軀已被劈開兩段斷麵更是光滑如鏡,好似水割,直到屍身跌於兩側,那血才猛然噴了出來。
“滅了他!”
五個布陣師齊齊圍在一起,雙手結印,平推而出掌,十道邪光全於一處凝成一道禁錮的陣法淩空力壓而下。那陣自空中落下,越旋越大,旋轉之間有鬼泣之音,又有狼嚎遍空,鎮上十顆法眼竄出百道冤魂,個個都是骷髏代首,身上黑煙彌漫,鬼嘯森森,張牙舞爪似要將人粉碎吞吃。
張海寧的身軀微微一動,手臂微抬,三腳踏地整人如畫中仙人一般飄然而起,隨即輕揮衣袖,劍光淩厲好似一條寒龍呼嘯,震的四外風雨皆退,隻留著天地一劍分外明光。在那大般光明之下,所有懲妖邪祟皆如春風化雪般瞬間消融潰散,留下最精華的氣韻,重新凝聚於劍光之上衝天而起。
哢嚓!
那害人的法陣落在電光之上,如同枯枝一般攪碎,殘餘之勢更像是外擴延。
陣法被碎,反傷本脈,五個布陣師,頓感心神震蕩,胸口發悶,一個個口噴鮮血倒飛而出。
張海寧懸浮在空,整身搖搖,周身的生機精氣如鯨吸一般彙入那劍光之中,滿身血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乾枯失色,枯乾的皮膚是臉頰下落化作飛灰,露出森森白骨。
不消片刻,那一身道袍更是支離破碎,隻留片縷,隻留那枯枯的架子懸在空中,手持著那劍,秉承著那光。
而見天地震動,一道驚雷恍然劈下,落在劍光之中留下道道紫紋。
呼!
劍光開始斬落。
所有的空氣都隨著劍光的落下,被快速抽離,所有的雨水都化成道道白霧纏繞於劍身之上,形成朵朵祥雲。
劍勢緩緩下落,動作極為緩慢,而其中滲透來的威壓卻將所有要逃的邪修死死困住。
隨著劍再度下落,那封禁山坳的結界也開始在這恐怖的威勢中搖搖欲墜,並開始裂出道道細紋。
砰!
當劍刃已落到一丈,整個結界終於炸開殘存的能量再度向那劍身席去,將那劍刃再添幾分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