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你…”鼻嗅愛就像是見了鬼一樣快速的掠到遠處,難以置信的望著白音。“你竟然…”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白音從深陷的泥潭中抽出雙手按住未曾腐化的地麵,將自己的身體一寸寸的從那渾濁不堪的黑泥中抽出。“你竟然敢蠱惑我用我的女兒來做些什麼!孩子永遠是父母最珍貴的寶物,或許樂樂的童年缺少父親的陪伴,缺少父愛,他很多重要的場合李簡都未能夠參加。他可以不負責任,但是我不可以不負責任,我不像是那些一時衝動再舍棄孩子的家夥,更不是將孩子當做自己揚眉吐氣的工具的人。父母的事兒永遠不能牽扯到孩子身上,這是個準則!”
“難道你就不恨他嗎?”鼻嗅愛強壓著自己激蕩的心神,勉強抿出一絲勾魂的笑容。
“你說過你能操控幻境,對吧?”白音抬起頭,溫柔的笑著問。
鼻嗅愛愣住了,這時她才終於發現了自己話語中的那一絲漏洞。
“看來果然是這樣!”白音淺淺的撥動了一下眼前的劉海,“你能夠操控幻境,可你並不能夠改變記憶!眼下的這個世界所構成的基本要素是李簡的記憶對吧?在產房出現的那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我的意識並不是以我自己的形態存在的,而是以李簡的形態存在,也就是說那時李簡雖未能肉身到達,但是他卻也是通過另一種方式到了的!”
“你少騙自己了,他那是根本就沒有去!”
鼻嗅愛強行勾出幾分弧度,身體更是忍不住的倒退。
“你說過的李簡的性格是有些怯懦的!你說的沒錯,他是有著怯懦的性格,不假我很早就知道了!”白音輕輕邁開步伐,周圍的空間開始蕩起道道漣漪,生出一節節虛無的台階,精準無誤地接住白音每一次落下的腳步。“他是不是想要逃避責任,我不清楚,難不成你不清楚嗎?”
“他就是一個喜歡逃避的懦弱小鬼!”鼻嗅愛苦笑著強行爭辯地尖叫著。
隨著白音的靠近,周圍的一切都被一股祥和的光逐漸包圍,地上洶湧的黑色泥沼也開始被一寸寸的淨化,綠色的草皮開始生長,天空變得祥和湛藍和煦的清風微微吹拂,傳來悅耳的鳥鳴。
黑暗的自留地越來越少,僅有鼻嗅愛身旁那一點點殘存苦苦支撐。
“不,你錯了。”白音的聲音輕柔卻堅定,“他本身其實並不怯懦,而是稍顯一些笨拙。他麵對問題時,永遠不知道該如何進行麵對。他從來不會輕易卸下自己身上的擔子,他隻想著自己如何扛著這些擔子往前走,不想將這些擔子分給任何的人,隻想自己孤獨的走下去。所以說他麵對問題時想的從來不是麵對,而是想要笨拙的將其扛起來!無論是他所謂的不堪過往,還是我和樂樂,他都始終都是在暗處,雖然他不說,但是我能感受得到!”
“你也隻不過是自我陶醉而已,他那個家夥有什麼可作為的?如果他是真的在乎你們的,為什麼他在你和孩子的每一個關鍵節點中都從未親身到場呢!”鼻嗅愛猙獰的大叫著,整個人也不再變得優雅,渾身開始生出白色的毛發,整個人就像是一隻人立起來的炸毛狐狸。
“你相信巧合嗎?”白音忽的問。
“巧合?”鼻嗅愛愣了一下。
“巧合是存在的!但是過多的巧合是一定不存在的,世界上最美妙的巧合永遠都是人精心布置好的設計!這句話是李簡大學時最愛掛在嘴邊的話!”白音道。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沒錯,如果不是經過你這一遭,我恐怕還真沒察覺出有什麼關係!”白音微微歎息一聲,“我記得樂樂兩歲的時候,一天雨夜裡發燒,我急得團團轉,想要帶著她去醫院!你說巧不巧,我剛一下樓就遇到了一輛剛好開來的出租車!下雨天又是那麼晚,我住的小區又那麼偏,哪裡有人那麼巧,正好送客人到那裡呢?”
“我家附近有一家蛋糕店,樂樂很喜歡吃那裡的糕點,尤其是水果蛋糕。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巧,每回我都能夠抽到打折券或者是贈送卡,每次贈送的水果蛋糕其實是隨機的,因為那是個盲盒。可是那家老板從來不會送我占量最多的葡萄水果蛋糕,你說巧不巧?樂樂剛好對葡萄過敏!”
“樂樂大一些了就要去托班,好巧不巧,我家附近就新開了一家托班。就連我租住的房子也突然換了房東以一個低於市價許多的價格租給了我,甚至免了水電!”
“當一切的巧合湊到一起,那些巧合就儼然不是巧合了!就比如說那個出租車司機,我打車10次,有5次都是他,每次有急事的時候,那家夥都會出現。無論是房東還是出租車司機,又或是托班的老板,還是我遇到的那些所謂的好心人,他們的身份應該無一例外的都是那些燕王衛吧!”
“李簡本人雖然不在,但是他的關心卻是無處不在,他是深愛著那個孩子的,隻是他太過於笨拙,不知道如何麵對!他總是害怕他的所為會給孩子以及他身邊的人帶來危險,逃脫父母減少見麵,斷了跟以往所有親戚朋友的聯係,為隻不過是所有人都能夠安全平靜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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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他不還是不在嗎?”鼻嗅愛大喊。
白音沒有反駁,沒有再多的話語,隻是溫柔的將鼻嗅愛抱入懷中,輕輕的撫摸著鼻嗅愛的頭發。
“愚蠢的男人啊!不要再故作堅強和無所謂了,家人永遠會等你的!”
鼻嗅愛的身軀在白音的懷抱中劇烈顫抖著,那些白色的毛發逐漸褪去,猙獰的麵容也慢慢恢複了人形,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後變成了深深的痛苦,又極緩慢的速度變成了放鬆,兩隻手緩慢地摟住白音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