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攢動,星河撒下璀璨的星光,夭夭灼灼的月光如雲紗般給大地覆蓋上一層慘白的妝色。
李簡盤坐於山坳之中,周身充斥一股極顯不祥的腥紅之色,渾身的氣息也變得尤為暴戾且混亂。
轟!
李簡突然睜開眼睛,兩隻眼睛充滿血紅,纏繞在周身的炁隨之炸開,卷起陣陣狂風向四外席卷而去,吹的周圍青草脫根,樹木殘皮,就連地上的塵土都被硬生生掀起了小半尺厚。
僅是僵持片刻,李簡臉上一陣扭曲,一口鮮血裹著腥臭當即破口而出,黑紅的濃血灑在地上,將土壤浸紅,甚至還發出陣陣滋滋的怪響,騰升出一股又一股的白煙煙中充斥著一股濃重的大蒜與芥末的刺鼻味道。
“果然,雖然有丹藥和藥劑的治療,但是在芥子氣的環境中強行施為還是吸進太多了,有些似乎已經侵入了內臟!如果沒有韓當那小子送來的丹藥護住我的五臟六腑,恐怕現在我這條命已經在這了!”
李簡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踉踉蹌蹌的從山坳中爬了出來,雖然一天的時間他已恢複了足足兩成的傷,但殘留下來的傷勢依舊令他不敢動用多少的氣力,每一次向上用力,肌肉都會不斷的撕扯傷口,疼的李簡都想要大聲怪叫一陣。
李簡好不容易爬出了山坳,一抬頭就看到陳誠抱著肩膀靠在路旁的大樹上打哈欠。
“看來你還沒死,你沒死我就放心了!”
“你怎麼還沒睡覺去?我記得你是後半夜的班!”李簡打岔道。
“對啊,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至於大晚上的,除了跑這一趟!”陳誠從懷裡掏出一瓶牛奶,就給李簡丟了過去,“聞局中午就察覺到你有點不對勁了,所以就讓我盯著你。喝吧,沒毒,頂多喝涼牛奶串稀而已!”
“你還挺幽默,幽默的我都想打死你了!”李簡將牛奶在手裡掂了兩掂,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揣進了兜裡,“礦區那邊怎麼樣了?”
陳誠歎了口氣,麵色顯得格外凝重。
“謝尋那老家夥,大晚上連燈都不開,整個礦區,靜的就連掉個鋼蹦都能聽得清楚!剛才我們掃了一下,那個平平無奇的礦區大院兒裡,他至少放了將近20個紅外線隱藏攝像頭。根據他擺放的位置,我們做了個模擬,幾乎沒有一個死角。”
“沒有死角!”李簡摸了摸下巴,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左側的臉頰。“不僅僅是紅外線吧!如果僅僅是紅外線的話,咱們拿夜行衣也能混進去!”
“這是你說對了!”陳誠兩隻手插進褲兜裡,四肢和頭竭力的縮在一塊,就像是身處於臘月的寒冬一樣。“那個老王八蛋放了不少熱視儀,咱們的人隻要一進去照的和明亮似的!再說了那些半成名的鬼式神現在都在院子裡遊蕩,就像是被特意搞出來的人形…”
“看門狗!”李簡淡道,投去了一個深表理解的眼神,“你不用說了,我替你說了得了!如果是低溫,黑色,能見度低,那就能進去了唄!”
陳誠沒有說話,而是斜著頭白了李簡一眼。顯然這話說和白說一樣,任誰也能知道,隻有在這種條件下才能悄悄的摸進礦區。
楊旭能摸進礦區不被發現,是基於自身功法的特性。鮫人法產生的鱗片可以折射部分光線造成隱身的效果,同時鮫人名義上是海洋動物,勉強擬定為是冷血動物。在多方位條件的重疊下,楊旭才能在早上黎明時分前摸進礦區。
除了楊旭之外,現在在這一片兒埋伏的人裡根本就沒有能與之匹配的能力。
自不必說張繼陽那種本身就修了至剛至陽的五雷法的天師府高功了,單在場那些體術體魄為主要修行方式的神管局特工們就基本給這場潛入任務打了一個大大的叉號。以體術體魄入道的修行者本身就血氣旺盛,往那一站就是個巨大的火爐,無時不刻都在散發著巨大的生命熱量,就算是速度再快,想要躲過那無處不在的測溫儀也不怎麼可能。
一直在戰壕中修養的曲東陽和佟玲玲確實是修煉冰係手段,兩人刀身上的寒氣可以實現大規模的降溫。如果巧加運用,倒是有些可取之處,但問題是兩人刀身上釋放出來的寒氣溫度太低了,就算傻子也能看出那低溫之處的異常。就算是能將降溫把控的剛剛好,那就需要無時不刻的都在輸出,直到完成潛入。
在潛入的任務中,施為的動作越多,被發現的可能就越大,風險也就越高。
轉換到其他事情也是一樣,謀劃的再好,都比不過出錯更少。事情能否成功就取決於誰犯錯更少,而減少犯錯的最好方式就是什麼都不做。
不做,那就是要擺了。
李簡感受著陳誠那好像看傻子一樣的目光,臉上立刻掃過了一絲嫌棄。
“你不要跟我說道理誰都懂,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怎麼乾!”
“嗬嗬!”陳誠嫌棄的尬笑了兩聲,“你還知道呢?知道你還說!指出,問題並不代表能解決問題,解決不了問題,那就不要把問題說出來!真是的!虧你還是四妖之一傳說中的妖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