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陳建樹算下來,今年跟季雲深夜裡打電話的頻率確實頻繁了些。
一來確實如今多事之秋。
二來放往年,哪有辦法大半夜跟季雲深打這麼久電話,公子爺都不知道在哪兒消遣呢,今兒一個局、明兒另一個局。
如今倒好,總找得到人在哪,甚至實在在不到,可以問問他那隻小雀兒。
事務上的地,或者小雀兒身邊,總有一個地方他在。
一想,陳建樹有些好奇:“先生,您是不是打算定下來了?”
雖說那位啊,確實跟公子爺門不當、戶不對的,不過公子要實在喜歡,誰也攔不住。
拚搏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自由嘛,自由到想娶誰就娶誰,不然爭權奪勢做什麼,刻在墓誌銘上供人瞻仰嗎?
季雲深這頭疑惑的問了一聲:“定什麼?”
陳建樹也不見外:“成家啊。您也到年齡了,帶著這位都有一年了吧。”
一年麼?這麼久了。
或許更長些,陳建樹不知道罷了。
不能算第一回見麵的時候,那時候什麼也不是。
沒刻意記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的,不膩不煩的......
不,確實有煩的地方。
季雲深倏然將煙蒂丟進了加滿了冰水的威士忌中,臭狐狸裝作忙的時候給他酒加了太多冰,如今冰化了壞了口感,不喝了。
煙頭“茲拉”一聲湮滅得乾脆,他訕訕一下,不怒不慍的笑談了一句:“定你媽。”
電話就這麼切斷了。
陳建樹:“......”得,估計吵架了。
季雲深將手機丟在一旁,邁步上樓,樓道上的感應燈一滅一亮,此時已經夜深,窗外的城市仿佛陷入了沉睡。
路過臥室,門開著,白絨鵝毛絲被下隻有個小腦袋露在外麵,睡得一動不動,連呼吸聲都很小。
季雲深嗤笑一聲,轉身推開洗浴間的門。
冷水澡足足衝了半個小時,身上的燥熱感也沒衝去多少,拉浴巾裹了半身,走進臥室。
剛剛小東西睡的方向和姿勢半點沒變,盯著她看了幾分鐘,略帶猩紅的眸子漸漸沉寂下來,他移開步子,去了衣帽間。
換了身衣服,披上外套拿著手機出了門,隻是關門的聲音略向,傳來“砰”的一聲。
聲響之後,周玥長出了一口氣。
從剛剛上樓睡覺,她就沒睡著,聽他腳步聲上樓,她頓時一動不動裝睡。
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心裡有事瞞他,害怕跟他親近忍不住想要去跟他訴說,可又不能說。
她的事不能帶給他,她需要自己解決。
隻是也沒想到他會直接出門。
周玥掀開床被,穿上白色的拖鞋,小心翼翼的下樓,樓下已經空無一人,再走到窗邊,夜色寂寥了一片。
一棟樓與一棟樓之間,仿佛銀河隔著點點星光,距離很長,宛如他們倆之間跨不過去的鴻溝。
一直知道他有他的人生,而她也有她的。他是出生高台的貴公子,而她是癮君子的遺孤,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隻是不知道在貪心什麼,周玥趴在窗台上,看了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