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玥歎息,從舷窗外看過去,今日風和日麗,海麵上平靜得波光粼粼。
她搖頭:“回報不了,給的太多了。”
一開始她以為她可以的,從在郵輪上認出他的第一眼,她就想到了報恩,看他寂寞,她嘗試接近。
想著哪怕陪他一天也好,能給他一丁點溫暖。
說她解語花一點也不假,因為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他的孤獨,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她似乎不用他說,她也懂。
這種事科學解釋不出來,用最近周玥閒來無事看星座解析的話來說,叫‘靈魂共契’,概率極小,像極了宿命的天命。
隻是怎麼也沒想到,陪的時間越久,陷得就越深。她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但她知道她在清醒的沉淪中快要把自己逼死了。
紅姐透過周玥的表情,一瞬間仿佛看到了胭脂,嚇了一跳。
忙抓她的手,安慰的拍了拍:“嗨,報不了就算了,力所能及,這輩子報不了下輩子也行。”
周玥恍然笑開,也意識到了自己最近幾日情緒是不太對勁。
大概是因為胭脂的事情搞完了,鬆懈下猶如隔世。
打起了精神,玩笑著:“那可算了,這輩子報不了下輩子也不管,我可不想糾纏到墳墓裡去。大家躺進墳墓,那都是平等的。”
話剛說完,突然想起了之前她跟他爭論的靈魂平等,偏見與傲慢。
當初不服氣,如今想起來,人與人的出生還真平等不了。
周玥起身,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思量。
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出門,叫上紅姐:“陪我去媽媽那裡看看吧。”
第一次聽周玥叫胭脂母親,紅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好一陣子,長出了一口氣:“看樣子,這件埋你心裡多年的事終於結束了。”
是吧......
周玥披上了黑色的巴寶莉風衣,戴了一頂長邊黑禮帽出了門。
這次沒麻煩陳昱開車,自己開,載著紅姐。
車上沒聊太多,港城的方向盤是反著的,周玥不熟悉操作,慢悠悠小心翼翼的開,磨嘰了好久才到了骨灰堂。
認真開車看路,也沒注意到身後那輛邁巴赫隔著。
到了骨灰堂,周玥跪在蒲墊上哭了好一陣鼻子。
......
門外,王浩在金蓮池邊給季雲深打著電話:“她又哭了,自從來港城一天能哭好幾回。”
確實小姑娘沒少哭,從周玥來港城後,王浩每天都暗裡跟著,盤算過自慈善晚宴上出來,小姑娘就在後門坐著哭了半天才上的車。
再後來去遊艇上也哭,生病了找醫生,醫生說迷迷糊糊的時候還是哭,就不知道哭什麼。
電話那頭,季雲深聽著,毒梟組織搗毀小規模的慶功宴上,他拿著酒杯,手腕不經意的晃動。
哭什麼?
還能哭什麼?
無非就是胭脂的大仇得報,她強忍了多年的眼淚決堤了。難不成,還哭他?
大掌撐著酒杯口,終於,季雲深提起來喝了一大口,辣味入喉,他不提她哭不哭,隻問了一句。
“她母親的骨灰還在靈灰安置所?”
王浩回聲應道:“是,港城大部分平民的骨灰都隻能存放安置所,沒有特殊身份,就這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