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逆鱗分作七片，鎮壓九州龍脈。”女人咳出冰碴，“天劍閣搶走這片，是為煉化青州龍氣，助閣主渡劫飛升。”
潭水突然沸騰，冰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淩燼的赤瞳映出斷劍真容——劍格處嵌著片幽藍鱗甲，正是燭龍逆鱗！
“小心！”女人暴喝。
劍氣破空而來，淩燼旋身避開，原先站立處被劈出三丈溝壑。白須長老踏劍而立，須發皆張：“果然是你這魔頭！”
淩燼冷笑，燭龍寒氣凝成冰劍：“原來天劍閣的劍，是偷來的。”
長老並指抹過劍身，竟有龍吟之聲：“此劍名‘燭陰’，本就是我閣至寶！”
雙劍相擊的刹那，寒潭炸起千層浪。淩燼借力躍向冰晶，掌心觸到逆鱗的瞬間，封存二十年的記憶洶湧而入——
玄機子白衣染血，將七枚骨針刺入嬰兒脊椎：“以燭龍逆鱗鎮你血脈，待七鱗重聚之日，便是天道傾覆之時！”
冰晶轟然炸裂。淩燼握住燭陰劍，劍身上的鏽跡片片剝落，露出下方幽藍如海的劍身。白須長老的劍氣被寒氣凍結，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本命飛劍正在消融！
“這一劍，替那些靈傀還你。”淩燼揮劍斬落。“若我的命是偷來的，便用這偷來的命，殺出一片真天道！”
長老的右臂齊肩而斷，傷口沒有血，隻有冰晶在血肉中蔓延。他捏碎腰間玉牌，整座後山突然亮起血色陣紋：“閣主！弑天者現世了！”
淩燼拽起潭邊的女人躍出洞穴。身後傳來地動山搖的巨響，九道劍光自天劍閣主峰衝天而起，如流星墜向此地。
女人在疾奔中狂笑：“對！就是這樣！讓那些偽君子知道，燭龍睜眼了！”
玄機子白衣染血，將七枚骨針刺入嬰兒脊椎：“以燭龍逆鱗鎮你血脈，待七鱗重聚之日，便是天道傾覆之時！”
記憶如刀鋒剜入神魂。
淩燼看見二十年前的雨夜：初生的自己被棄於亂葬崗，玄機子踉蹌著從屍堆中扒出繈褓，身後是遮天蔽日的追兵。神將的箭矢穿透老道肩胛，他卻死死護住懷中嬰兒，以血為墨在嬰兒後背刻下封印。七枚骨針刺入的刹那，九天之上傳來龍吟，暴雨中的雷霆竟凝成燭龍虛影！
“原來我這一身詛咒……”淩燼握劍的手微微發抖，“都是他親手種下的！”
寒潭水霧中，燭陰劍發出悲鳴。劍格處的逆鱗迸發幽藍光芒，淩燼後背的七枚骨針同時震顫，第一枚骨針“哢嚓”碎裂，化作冰晶融入劍身。被囚禁的女人突然嘶聲大笑，胸口鎮魂釘崩飛，她撕開自己的衣襟——
潰爛的皮膚下，赫然嵌著六片幽藍龍鱗！
“最後一枚逆鱗在你體內！”女人指尖插入自己心口，生生扯出一片鱗甲拋向淩燼，“七鱗歸位，燭龍睜眼！”
鱗甲嵌入脊椎的瞬間，淩燼的赤瞳徹底化作熔金色。寒潭凍結，飛濺的水珠凝固在半空，白須長老驚懼的麵容定格在扭曲的刹那。整個世界陷入絕對寂靜，唯有他的心跳聲如戰鼓轟鳴。
“這是……時間禁域？”淩燼望向手中劍，燭陰劍已蛻變為三尺冰鋒，劍身流淌著星河般的光暈。
女人匍匐在地，潰爛的身軀迅速複原，露出銀發龍角的真容：“吾名滄溟，燭龍第七代血裔。二十年前玄機子剜我逆鱗時，曾說會還我一個真正的弑天者……”她突然咳出冰藍色的血，“快走！天劍閣主要醒了！”
九道劍光已至洞口。
為首的老者腳踏虛空，白發如雪，眉心一道血色劍痕——正是天劍閣主洛長風。他凝視淩燼手中的燭陰劍，竟露出悲憫之色：“玄機子連親生骨肉都舍得做成容器，你竟真以為自己是弑天者？”
淩燼瞳孔驟縮。
洛長風劍指輕劃，寒潭水幕中浮現幻象：玄機子抱著女嬰跪在祭壇前，天機閣長老將七枚逆鱗釘入嬰兒脊椎。女嬰啼哭化為龍吟，玄機子淚流滿麵：“璃兒，為父定會為你尋到完美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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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嬰鎖骨處，赫然生著與淩燼一模一樣的焚心印！
“你不過是承載燭龍之力的皮囊，真正的弑天者——”洛長風劍氣暴漲，“是你那被九幽奪走的胞妹！”
燭陰劍突然失控，劍鋒倒轉刺向淩燼心口。滄溟飛身撲來，龍爪握住劍刃，鱗甲在劍氣中片片剝落：“彆信他！逆鱗認主，唯真正的弑天者能駕馭燭……”
洛長風一劍斬落。
滄溟的龍尾斷成兩截，她將燭陰劍強行按入淩燼掌心，龍血浸透劍身：“記住，燭龍睜眼時，時空皆為刃！”
淩燼的視野被血色浸染。
他看見洛長風的劍鋒穿透滄溟心臟，看見天劍閣弟子結陣封鎖虛空，更看見記憶深處——玄機子將女嬰放入水晶棺時，棺蓋上刻著一行小字：
“以子之魂，鑄弑天刃。”
暴走的燭龍之力席卷天地。
淩燼仰天長嘯，劍鋒所指，凍結的時空轟然崩碎。洛長風的劍氣在觸及他眉心的瞬間消融，九大長老的本命飛劍寸寸斷裂。寒潭蒸發，山體崩塌，整座天劍閣在龍吟中化作冰雕。
“這一劍，為滄溟。”
燭陰劍貫穿洛長風丹田，極寒順著經脈凍結元神。淩燼熔金般的瞳孔逼近：“告訴我，玄機子在哪？”
垂死的閣主卻笑了：“他在煉獄等你……和你的好妹妹一起……”
風雪吞沒了天劍閣。
淩燼立於廢墟之巔，手中劍格處，七枚逆鱗終於完整。滄溟的殘魂化作冰晶沒入劍身，留下一句歎息：
“去歸墟，那裡有你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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