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殿的晨鐘撞破雲海,十萬天兵列陣南天門。金甲神將手持鎏金卷軸,聲如雷霆滾過九州:“弑天者淩燼,私煉山河印,引歸墟禍亂,屠戮三界生靈——今奉天帝敕令,凡誅此獠者,賜神骨、封仙籍!”
檄文化作金光墜向人間,東海殘存的漁村、苗疆瘴霧中的巫寨、北冥冰川下的蠻族……凡有生靈處,皆浮現金色詔令。詔文旁附著一幅幽冥幻鏡拓印的畫麵:淩燼手握燼天劍立於歸墟裂隙之上,腳下是東海蛟族的屍山血海,而白璃的龍魂正被他掐住咽喉抽取精魄。
“好一招偷天換日……”淩燼的石化右臂捏碎飄落的金箔,碎屑在掌心燃起幽冥火。白璃的虛影自劍脊浮出,龍尾掃過冰川上新刻的碑文——那是昨夜他斬殺神族追兵時,燼天劍無意間劃出的初代天帝遺言:“弑天者,永囚因果”。
冰川深處傳來雪崩的轟鳴,淩燼貼著冰壁疾行。他的左眼徹底石化,右眼瞳孔中跳動著焚心印的殘焰,視野裡儘是追兵的靈力軌跡——上方三百丈處,勾陳神將的雷戟破開雲層;下方冰淵中,九幽的幽冥骨傀正掘地而上;而前方唯一的生路,是北冥蠻族世代守護的“葬神穀”。
“進穀……咳……”白璃的虛影忽明忽暗,劍身龍紋爬滿冰晶,“蠻族祭壇下……有初代龍皇的……”
話音未落,三支蝕骨箭破空襲來。淩燼旋身揮劍,箭矢在龍影中炸成毒霧——是苗疆巫族的追魂箭,箭簇上淬著能腐蝕魂魄的“九黎血咒”。
“連巫族都信了檄文?”他扯下黑袍裹住口鼻,焚心印灼燒侵入的毒霧。
白璃的龍爪虛按他心口:“你屠過巫族三長老……他們恨你入骨。”
葬神穀入口矗立著九根圖騰柱,每根柱頂都釘著一具上古神魔的屍骸。蠻族大祭司率三百薩滿列陣穀口,祭壇上擺放的卻不是三牲貢品,而是一具水晶棺——棺中少女天道的赤瞳,正透過冰層與淩燼對視。
“弑天者,你終於來了。”大祭司的權杖點地,穀中升起幽冥磷火,“九幽大人吩咐……要用你的血喚醒天道。”
淩燼的燼天劍插入冰麵,劍氣震碎前排薩滿的骨鈴:“他也配稱‘大人’?”
棺槨突然開啟,少女天道的指尖穿透冰層。她脖頸的焚心印與淩燼共鳴,嗓音卻帶著九幽的癲狂:“好弟弟……你以為逃到北冥就能破局?”
雷戟、骨箭、幽冥火同時襲來。淩燼的石化身軀撞向圖騰柱,柱頂神魔屍骸突然睜眼——它們的眼眶中跳動著九幽的紫焰,利爪撕開封印符咒。
“這才是真正的葬神宴……”九幽的虛影坐在棺槨邊緣,指尖纏繞著因果線,“神族要你的魂,巫族要你的血,而蠻族……要你作喚醒天道的祭品!”
白璃的虛影在圍攻中暴漲,龍息凍住半數追兵。她的龍爪握住淩燼持劍的手,逆鱗鎖鏈纏住棺中少女:“毀掉水晶棺……她能吸收山河印的力量!”
淩燼的劍鋒刺入棺槨的刹那,少女天道的赤瞳流淚。淚水融化石層一線,露出棺內刻滿的弑神銘文——每一道都與他右臂的碑文同源!
焚心印突然失控,青光自劍鋒灌入冰棺。葬神穀的地脈轟然開裂,第六枚山河印破土而出,卻被九幽的因果線搶先纏住。
“多謝……這份養料正好喂給我的天道。”九幽的真身自棺中站起,少女軀殼寸寸龜裂,露出內裡與淩燼相同的石化肌理,“畢竟你我……本就是同一枚棋!”
淩燼的右眼淌下血淚,他看清了真相——九幽的魂魄寄生在初代天帝的惡念中,三百年的陰謀隻為重塑完美容器。而自己與棺中少女,皆是這局中的殘次品。
白璃的虛影在青光中燃燒到極致,龍吟聲震碎穀中圖騰柱。淩燼的石化左臂插入自己胸膛,扯出半枚跳動的心臟——那是初代龍皇的逆鱗所化,此刻正與燼天劍共鳴。
“這一劍……為你斬的。”他望向白璃即將消散的虛影,劍鋒貫穿九幽與冰棺。
山河印在爆炸中碎裂,少女天道的殘魂沒入劍脊。葬神穀在青光中塌陷,而南海方向……第七枚山河印的波動如旭日初升。
三日後,北冥蠻族覆滅的消息傳遍九州。淩霄殿增發十萬追魂符,巫族以血咒煉出“弑天鏡”,幽冥界更是放出混沌獸群。而最新流傳的幻鏡畫麵中——淩燼手持雙劍立於屍山巔,腳下踩著白璃的龍骸,背後是吞噬天地的歸墟裂隙。
隻有冰川深處的拾貝孩童看見真相:那“龍骸”實為蠻族薩滿的骨杖,而淩燼劍下的“屍山”,儘是九幽的幽冥傀儡。
焚心印在淩燼胸口灼出新紋,那是少女天道殘魂烙下的印記。白璃的虛影最後一次浮現,龍爪撫過劍身新刻的碑文:
“世人皆棋子……唯執劍者可破局。”
焚心印烙刻的紋路在淩燼胸口蜿蜒,勾勒出初代天帝星圖的倒影。冰川融水裹挾著蠻族圖騰柱殘片墜入海溝,每一塊碎冰都映出南海方向扭曲的天光——第七枚山河印的波動正撕裂歸墟與現世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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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消散前的龍吟在劍脊震顫,淩燼撫過碑文的手指突然滲出血珠。血滴墜入冰縫的刹那,北冥海底傳來蒼茫龍吟,三百根囚龍柱自深淵升起,每根鎖鏈末端都拴著片殘缺的逆鱗——正是弑神台星圖缺失的部件!
"這才是初代龍皇的葬淵..."淩燼的石化右臂插入冰層,焚心印與海底星圖共鳴。那些逆鱗突然化作流光,在他識海中拚湊出被抹去的曆史:三萬年前,初代天帝的善魄並非自斬,而是被九條祖龍分食鎮壓。白璃的時之魄根源,正是其中一條祖龍的眼瞳。
海底突然掀起漩渦,淩燼被卷入龍淵幻境。時空在此刻錯疊,他看見幼年白璃蜷縮在囚龍柱下,九幽手持骨笛剜出她的右眼——那眼珠墜地化作晶石,正是混沌獸胚胎的核心!
"原來時之魄早被調換..."淩燼的劍鋒刺向幻境中的九幽,劍尖卻穿透時空漣漪,觸碰到真實南海的礁石。鹹澀海水灌入傷口,喚醒他左眼石化的痛楚——此刻他竟已瞬移至南海歸墟,而第七枚山河印正懸浮在頭頂的雷雲中!
歸墟裂隙噴湧的混沌氣裡,浮現出三百個時空的殘影。每個淩燼都在揮劍斬向白璃,劍鋒落處卻總是混沌獸的胚胎。真實與虛幻的界限開始崩塌,他握劍的右臂浮現龍鱗紋路——這是初代龍皇逆鱗在與山河印共鳴。
"大哥哥..."稚嫩童聲從海底傳來,拾貝孩童的虛影捧著片冰晶逆鱗,"璃姐姐說...要你吞下這個..."
冰晶入喉的瞬間,淩燼右眼重見光明。瞳孔中映出九幽的真相:他額間的第三目,正是白璃被剜去的龍睛!時空在此刻倒卷,淩燼看見第十七章冰魄弑神的場景重現——當自己雙劍貫穿混沌獸時,九幽暗中將龍睛植入了天帝屍骸。
南海驚雷炸響,第七枚山河印凝成實體。那並非印璽,而是枚布滿齒痕的龍角——初代天帝斬殺祖龍時的戰利品!淩燼的燼天劍突然脫手,與龍角碰撞出洪荒鐘鳴。
鐘聲裡浮現出初代天帝善魄的殘影,他指向歸墟深處:"弑天鏈斷裂處...藏著真正的時之魄..."
九幽的嗤笑從四麵八方湧來:"善魄殘渣也敢妄言?"混沌氣凝成巨爪撕碎殘影,卻漏掉了飄落的一縷青光——那光芒沒入淩燼眉心,喚醒他輪回記憶裡最深層的畫麵:第一世的白璃並非化龍失敗,而是自願將逆鱗煉入弑神鏈,隻為鎮壓他體內蘇醒的天帝惡魄!
"原來...你每一世都在改寫因果..."淩燼的石化左眼裂開縫隙,淌出混著龍血的淚。淚滴墜海化作玄冰,凍結了整片歸墟裂隙。海底囚龍柱感應到純正的時之魄氣息,竟紛紛崩斷鎖鏈,逆鱗如流星彙向燼天劍。
九幽終於現出真身,此刻他半身已與混沌獸融合,額間龍睛迸射邪光:"你以為逆轉單一時空就能破局?"他揮手展開三百道時空裂隙,每個淩燼都在不同節點斬殺白璃,"弑天鏈早已纏繞諸天萬界!"
淩燼卻將燼天劍刺入自己心口,任由初代龍皇逆鱗與山河印龍角在鮮血中融合。劍身浮現的星圖突然逆轉,南海蒼穹顯現出第十七章缺失的星軌——白璃的逆鱗正位於弑神鏈斷裂處,而那裡...赫然是初代天帝善魄的封印之地!
"斬斷星軌的方法..."淩燼握住劍鋒的手白骨森森,"從來不是毀滅..."
當融合龍角的劍尖刺入自己眉心時,九幽的龍睛突然迸裂。所有時空的白璃殘魂從裂隙湧出,化作逆鱗鎖鏈纏住混沌獸。歸墟深處傳來善魄的歎息,七枚山河印在歎息中重聚,拚合成弑神鏈最初的形態——一柄刻滿龍族血淚的斷罪刃。
"以弑天者之名..."淩燼的瞳孔徹底龍化,斷刃指向九幽與天帝屍骸重合的真身,"判汝等...永墮無間!"
南海在審判中陸沉,而新的時空長河自歸墟裂隙倒流。唯有白璃最後的逆鱗閃耀在淩燼心口,那裡刻著第十七章冰川碑文的新解:"執劍者...方為棋局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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