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待，就是六十年。
“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就趕緊走吧。”
“奶奶知道你有難處…”
感受到溫暖的手掌落在自己肩頭。
歐陽雲淚眼婆娑的抬起腦袋。
她看著奶奶慈祥的臉龐抽著鼻子。
終於情緒傾泄，她一頭紮進老人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奶奶…我好恨啊…”
“憑什麼…憑什麼都這麼對我…”
“我又沒做錯什麼…嗚嗚…憑什麼…”
輕輕拍打著孫女的背，一滴淚水滑落老人遍布皺紋的臉龐。
她遲鈍的思維已經做了決定。
不能讓自己孫女繼續呆在這裡。
“走，小雲…走，奶奶送你出去…”
就這樣，老太太下定決心要送歐陽雲出村。
她拄著拐杖，一步一顫的走在前頭。
比她高了一頭的歐陽雲跟在身後，像是被母雞護著的小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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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剛剛來到院外，歐陽雲…
徹底崩潰了。
隻見她們家的小院門口已經圍起了大批村民。
那些人有的叉腰，有的抱肩，還有的捧著瓜子喜笑連連。
“喲，這就是歐陽家的大學生啊，我聽說在外麵做雞呢…”
“哼，長的就是個騷狐狸的樣子，可把我們家老朱的魂兒都勾去了。”
“我說，這肥水不流外人田，人家大老板睡的，我們牛家村的男人憑什麼睡不得？”
“有道理有道理，多少錢一晚啊？”
躲在奶奶身後，歐陽雲再一次直麵著這個世界對她的滿滿惡意。
小老太用力揮舞著手中的拐棍，她像是個年邁的女戰神般，一遍一遍的重複著。
“閉嘴…你們都閉嘴…我孫女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害，我說陳奶奶，就那麼回事，咱們又不是沒見過。”
“那點電視上不是播著了嗎，什麼二奶呀小三的，都正常…”
眾人權當老太太的話是個笑話，依然不住的嘲諷著。
而此時眾矢之的的歐陽雲麵無表情。
她隻感覺自己心臟慢了一拍。
劇烈的痛楚從胸口傳來。
看著那些對自己指指點點的人們，她露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
毀滅吧…
真的累了…
人群之中，牛開國端著旱煙笑意盈盈的看向自己相中的兒媳婦。
不是喜歡端架子嗎？看老子把你那點自尊心給你扯下來不。
陰冷一笑，抖了抖煙袋，牛開國自顧自的吐了個大大的煙圈。
“小雲，你去哪？”
揮舞著拐杖，老太太突然發現自己身後的孫女不見了。
隻見歐陽雲踉踉蹌蹌的向村東頭走著。
那裡有牛家村唯一一條小河。
說是河，其實就是個臭水溝。
就像歐陽雲看待自己的人生一樣。
惡臭不堪。
“還知道害臊捏，做那事的時候咋不害臊呢。”
“哼，裝什麼裝，真以為自己是黃花大閨女呢。”
惡毒的話語此起彼伏，牛開國眼看時機差不多了，趕緊招呼著自己傻乎乎的大兒子來到身旁。
“老子可是把機會給你創造了，看到那個小美人沒，現在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去，給你老子打打樣，趕緊安慰安慰人家去。”
說完，他一巴掌拍在兒子肩頭，趕著那黝黑的少年向前跑去。
就在歐陽雲迎著刺眼日光來到河邊準備結束自己自以為肮臟的生命時。
村東頭的入村處，一輛造型奢華的黑色轎車呼嘯而來。
歐陽雲被這動靜吸引，她愣神看向遠方。
她不知道是誰來了。
她也不關心。
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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