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天下，成大事者僅此二人。
袁紹雖勢大，卻外寬內忌。
麾下謀士武將內鬥不止，危急時必潰散。
最合賈詡心意的明主，當屬曹操。
看似忠義實則雄才，誰無自立之心？
他不拘出身，拔擢寒門，麾下人才輩出。
行事狠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無論哪方麵，曹操皆是最佳投靠之人。
偏偏自己被張繡拉來策劃兵變。
今日之舉，恐與曹操結下死仇。
想到這，賈詡嘴角微抽。
他無奈長歎，轉頭看向張繡。
目光略有遲疑，他有些摸不透張繡心思。
看似因鄒氏輕率反叛。
實則布置周密，不似臨時起意，更像早有圖謀。
如今又向自己問策求路。
之前怎未看出，張繡竟有梟雄之誌？
真是看走了眼。
賈詡暗歎，試探道：
“主公此言何意？”
“詡不太明白主公所指。”
張繡見他裝糊塗，嗬嗬一笑。
拍了拍賈詡肩膀，湊近低聲道：
“文和，我知你胸有韜略，何必藏掖？”
“你與我叔父是故交，曾助李傕郭汜挾天子亂長安。”
“說到底，你我皆西涼舊部，在世人眼中不過同類。”
“投曹操又能清白幾分？”
“亂世立足，還需自身強大。”
賈詡聞言，眼神微眯。
他身軀一僵，遲疑片刻道：
“主公，你欲自立？”
見張繡點頭，賈詡心中一歎。
沒那命，卻得了那病。
見張繡目光堅定，他沉默片刻。
還是說道：
“主公，恕我直言。”
“宛城不過彈丸之地，糧草仰仗劉表。”
“兵力僅三萬餘，雖有兩萬西涼鐵騎。”
“但天下局勢已定，欲再爭地難如登天。”
張繡聞言眉頭微皺。
雖不中聽，卻是事實。
除非抓住機會一舉滅劉表。
或出兵宛城，直逼許都。
可這分明是呂布舊路。
呂布已敗，自己重蹈覆轍何益？
他嘴角一抽，看著賈詡道：
“故我請文和為我謀一條生路。”
賈詡聞言沉默不語。
寄人籬下，由不得他。
沉思片刻，他眼中精光一閃。
緩緩道：
“倒有一計，可為主公爭得立足之地。”
“隻是此路凶險萬分，日日如履薄冰。”
“不知主公敢否一試？”
張繡聞言眼中一亮。
隨後略遲疑，試探道：
“文和所言，莫非袁術壽春？”
賈詡輕笑：
“主公，袁術目光短淺。”
“壽春雖肥，卻四麵受敵，遲早被諸侯分食。”
“以主公現力，壽春不宜。”
“哦？”
張繡興致大起，催促道：
“文和彆賣關子，快說！”
賈詡一笑，低聲附耳道：
“主公，可入關中。”
“嘶……關中？”
張繡神色驚疑不定。
抬頭望向賈詡，見他鄭重點頭。
“主公，眼下唯關中可行。”
“洛陽等地久亂不堪，人口凋零。”
“休養非數年可成。”
“唯有關中，李傕、郭汜相爭。”
“又有韓遂、馬騰等小軍閥欲奪長安。”
“若主公能敗李傕郭汜，收其部眾。”
“北擋西涼諸賊，數年休養，或可重現董相國之盛。”
不知賈詡有意無意。
因張濟曾為董卓部將，他稱董相國。
張繡嘴角一抽，心中飛速思量。
荊州太強難吞，淮南被多方夾擊。
賈詡之策，倒是開了新思路。
關中雖戰亂頻仍，民生艱難。
但人口基數仍在，若真如賈詡所言。
擊敗李傕郭汜，收編其眾。
自己實力可驟然躍升，躋身諸侯前列。
隻是要麵對李傕郭汜及西涼韓遂、馬騰。
此路必是血戰連連。
卻是最有希望的出路。
比起與曹操、孫策硬拚，韓遂、馬騰不足慮。
若再收服西涼名將，實力還能再上一層。
賈詡見張繡沉思，滿意點頭。
張繡與郭汜、張濟等人不同。
麵對建議，他能直言顧慮與想法。
屢屢切中要害，次數多了。
賈詡不由深思，莫非之前小覷了他？
此人看似平庸，或能闖出一片天。
張繡回神，點頭道：
“文和妙策，眼下對我而言。”
“關中確是最合適之地。”
賈詡聽罷，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一聲。
“主公過獎，若您能穩坐關中寶地，北上可取涼雍二州。”
“南進則能染指荊、益這兩片膏腴之土，實乃上佳之選。”
張繡聞言，眼底閃過一抹深意，頷首輕笑。
“文和可有幾分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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