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黃承彥將這番對話儘收耳中。
他駐足良久,直到帳內寂靜無聲,才悄然離去,眼底神色複雜難辨。
張繡究竟是何許人也,竟有如此宏大誌向?
黃承彥搖頭苦笑,越發覺得此人深不可測,隨即返回營帳沉沉睡去。
一夜無言,直至翌日清晨。
眾人草草吃過乾糧,準備啟程時,孟建昂首闊步走向張繡。
他無視那些學子的目光,張繡則微感好奇,心中泛起一絲喜意。
莫非龐統昨夜替自己說了好話,竟有人主動投靠?
他壓住激動,輕咳兩聲,沉聲道:“你有何事?”
孟建淡淡一笑,整了整衣襟,躬身一禮,鄭重道:“在下荊州書院孟建,字公威。昨聞士元提及將軍片語,心中疑惑未解。”
他頓了頓,問道:“敢請將軍為我釋疑一二。”
張繡心頭一喜,麵上卻不動聲色:“哦?說來聽聽。”
孟建直視他,沉聲發問:“將軍如何為生民立命,為亂世開太平?”
此言直指核心,若非張繡本意,立時便會露餡。
“為亂世開太平”若隻是空話,孟建要的卻是他的態度、決心與方略。
張繡聞言,陷入沉默。
如何平定亂世?他確曾思索過。
以戰止戰,儘快一統天下,讓百姓重歸農桑,休養生息,或許是路。
可若直言說出,難免顯得空洞,徒露野心。
真他娘的難!這問題有些超出預料了。
孟建目光熾熱,靜靜等待。
他不信能說出此言的雄主會毫無想法。
張繡腦中念頭飛轉,片刻後長歎一聲,抬頭看向孟建,語重心長道:“公威,這話可難倒我了。”
他緩緩說道:“亂世之中,百姓苦不堪言,我以為唯有以戰止戰,速掃六合,讓農耕複蘇,民生安定,方為正道。”
“可如此一來,眼下百姓負擔難免加重,雖是為後世謀福,卻苦了當下之人。”
“兵役賦稅、農桑稼穡,皆是根本難題,我胸懷大義,卻難一語道儘。”
他話鋒一轉:“你可有良策?”
此言巧妙,既似有所說,又未全說,將難題拋回孟建。
孟建果然沉思良久,才道:“亂世之中,當知禮明法、強兵固防。若將軍欲北上平長安,須速擊強敵。”
“讓百姓休養,屯糧積兵,方保一方安寧。長遠之計,我略有頭緒,尚需細思。”
張繡眼神一亮,心中暗讚:這孟建有點東西!
雖言語籠統,卻指明方向。
他悄悄查閱模板,孟建智力78,政治84,倒也算個人才。
張繡連連點頭,讚道:“公威所言不俗。”
孟建輕舒一口氣,眼底堅定更甚,深深一拜:“在下孟建,若明公不棄,願投效,為生民立命,為亂世開太平!”
身後學子嘩然,麵色各異,投來異樣目光。
張繡忙扶起他,喜形於色:“公威何須多禮,你我誌同道合,攜手共進即可。”
他高聲道:“來人,給公威備匹好馬,這幾日辛苦他了。”
孟建含笑點頭,表示無妨。
此舉卻讓一些疲憊不堪的學子心動——投靠便有優待,著實誘人。
可也有人暗哼:這也太沒骨氣了吧?
眾人目光不善,更有甚者指指點點,低語議論。
張繡剛欲斥責,孟建卻搖頭輕聲道:“主公,隨他們說去,我心坦然,無懼流言。”
張繡隻得作罷,點點頭。
此後行程,他卻讓眾人吃儘苦頭。
軍糧有限,隻得加速趕往宛城。
期間,孟建以司馬徽等人年老為由,向張繡求了幾匹戰馬。
司馬徽三人畢竟是孟建師長,張繡不好推辭,也想借此立個榜樣。
三人雖乘馬而行,卻神色不悅,未拒馬匹。
張繡暗罵: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幫文人真是欠收拾!
龐統、諸葛亮等人卻沒這待遇。
孟建不好再開口,張繡也未特例。
他要從身心兩方麵擊破眾人防線,至於結果如何,隨它去吧。
反正你們不爽,我也讓你們過得不舒坦。
此時距宛城僅三四十裡,按原速恐難當日抵達。
張繡卻加快步伐,學子們苦不堪言,又不敢多言,否則便有凶悍士卒揮鞭警告。
反倒是百姓,平日勞作慣了,體力勝過這些文弱書生,未有怨言。
亂世之中,人口即財富,劫掠人口常見。
張繡手段溫和,百姓更易接受。
畢竟他曾勝曹操,或許真能帶來長久安定。
更何況,他許諾北上者可分良田,這讓飽受剝削的窮苦百姓,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大軍在暮色籠罩下,終於平安回到宛城。
漫長的跋涉折磨得荊州書院的學子們苦不堪言。
張繡揮手命人將這群人一股腦兒送進驛站安頓。
他另外調遣士兵駐紮四周,嚴密監視。
至於隨行的百姓,則被暫時安置在軍營外頭。
待到大軍揮戈北進,他們便可結伴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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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繡特意叮囑,會為這些百姓保障近期的溫飽。
此言一出,百姓們心頭稍安,這番舉措也讓孟建頻頻頷首。
安置妥當後,張繡驅馬向前邁去。
他朝司馬徽三人抱拳致禮。
“幾位前輩,先前多有失禮,請暫在驛館歇腳。”
“若有任何所需,隻管直言。”
“往後咱們相處的日子還長。”
司馬徽聽他又提此事,氣得胡須抖動不已。
幾日相處下來,他已學會收斂脾氣。
隻是冷哼一聲,扭頭不搭理張繡。
張繡見狀隻是輕笑,隨即高聲朝荊州學子喊道:
“諸位若有意歸順,我張某熱烈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