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鴻蒙峰之外,風雪肆意盤旋,裹挾著細碎的冰碴,恰似鋒利的刀片,凜冽地刮擦過山壁。劉鎮天卓然屹立於峰頂平台之上,身著的玄袍未有絲毫飄動,然而,袖中的殘玉卻不再散發熾熱之感,僅存一絲微弱的震顫,宛如沉睡前的嫋嫋餘音。此刻,他並未再將目光投向那片廣袤的冰原,而是微微低頭,凝視著自己的掌心——世界之樹樹芯的幽綠光芒已然收斂,但其如脈搏般的律動依舊清晰可感。
今日,正是“交流”伊始的首日。
平台的中央位置,一座由三色靈材精心拚接而成的圓壇正緩緩自地麵升起。此圓壇融合了鴻蒙宗精妙的陣紋、寒淵界獨有的冰晶符線,以及來自地球的納米導流絲,層層疊疊,相互交織,構建出一座前所未有的靈脈試驗場所。極目遠眺,可見九名寒淵族的祭司正踏雪而來,他們身著的灰白長袍在風中輕輕飛揚。為首的長老雙手虔誠地捧著一塊封存著寒息的晶核,這晶核乃是寒淵族靈脈體係的核心所在。
“技術共享,應以修複為起始點。”劉鎮天沉穩開口,其聲音雖未刻意拔高,卻仿佛具有穿透風雪的力量,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隨著話音落下,鴻蒙宗的陣盤緩緩升起,穩穩懸浮於圓壇上方。陣盤之上,玉光流轉閃爍,顯露出一套完整的靈脈疏導陣列。見狀,一名年輕的祭司上前一步,微微皺眉,眉心緊蹙:“你們竟將攻擊模塊剝離?僅僅憑借一道符文,又如何能證明其效果?”
劉鎮天並未即刻回應,隻是抬手輕輕一引。刹那間,陣盤轟然炸裂開來,核心部位的三十六道攻擊符文逐一崩解破碎,化作點點光塵,消散於天地之間。此時,陣盤之上僅剩下兩列青色陣紋,靜靜懸浮在空中——分彆是“靈流疏導”與“地脈回春”。
“此刻,你們可以注入力量進行測試。”劉鎮天平靜說道。
長老凝視著陣盤許久,而後緩緩點頭示意。那名年輕祭司咬了咬牙,毅然上前,指尖凝聚起一縷精純的冰源之力,輕輕點向陣紋的接駁口。
“嗡——”
一陣低沉的鳴聲再度響起,然而這一次,不再是力量間的對抗衝突,而是和諧的共鳴之音。
圓壇瞬間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三色靈材同時綻放出璀璨光輝,地麵陡然裂開一道細微的縫隙,那枯竭長達百年之久的靈脈斷口就此暴露在眾人眼前。青色光芒如細雨般紛紛灑落,緩緩滲入地底。轉瞬之間,原本乾裂的岩層泛起了濕潤的光澤,一株枯藤從石縫之中悄然抽芽,眨眼間便抽出嫩綠的葉片,藤蔓迅速攀爬生長,盎然的綠意開始蔓延開來。
一時間,全場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寒淵族眾人麵麵相覷,眼中原本的戒備之色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震撼與難以置信。
“這……竟然是真正的修複。”一名老祭司低聲喃喃自語,“並非掠奪,亦非抽取……而是喚醒。”
劉鎮天從容收回陣盤,輕聲說道:“我們所修複的,並非僅僅是地脈,更是彼此之間的信任。”
就在此時,一名少女祭司悄然走上前,她的指尖仍殘留著方才與陣紋接觸後的餘溫。此女名為阿璃,是寒淵族最為年輕的血脈繼承者。她微微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就在方才觸碰陣紋的那一瞬間,她的指尖竟浮現出一道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金紋,這金紋與劉鎮天袖中殘玉上的螺旋紋如出一轍。
她並未聲張,隻是悄然將手藏進了衣袖之中。
靈脈試驗圓滿結束後,眾人移步至內殿。此時的內殿已被精心布置成文化展覽區域,三界文明的諸多印記被一一陳列展示。
一麵玉璧懸浮於內殿中央,流轉著遠古記憶錄的影像畫麵。畫麵之中,星辰有序排列成環,七座巨大的門戶矗立在浩瀚虛空之中,門後是無數位麵的模糊投影。一道挺拔的身影傲然立於中央,手持殘玉,背對著浩瀚星河。
“這便是‘鴻蒙星環’。”李利珍站在玉璧之前,用古老的大炎古語緩緩進行解讀,“七門鎮守七界,門族擔當守門者之責,而執鑰者則能夠暢通無阻地往來於萬界之間。”
她抬手指向星圖的一角,繼續說道:“此處,便是地球所處的位置。而這一片廣袤的冰域,正是寒淵界的所在。”
諸葛無為站在一旁,手中的玉簡飛速記錄著相關信息。他將眼前的影像與地球古籍《山海經》的殘卷進行仔細對照,指尖輕輕劃過幾處星位,說道:“炎洲對應南離之地,玄淵即北冥之域……方位完全契合。由此可見,這並非隻是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曆史坐標。”
一名地球修士不禁皺眉,提出質疑:“可這些光影景象,又如何能證明並非幻術?我們向來注重數據實證。”
“那便由你來測試。”諸葛無為說著,將一枚共振儀遞了過去,“使用你們的頻段對玉璧進行掃描,看看能否捕捉到能量殘留。”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修士接過共振儀,啟動設備。屏幕上的數據跳動了幾息之後,突然定格——一道微弱的腦波信號被成功捕捉到,其頻率與人類記憶波段完全一致。
“這……難道是真實記憶的投影?”這名修士聲音微微發緊,難掩內心的驚訝。
“並非投影。”李利珍輕聲解釋道,“這是記憶本身。他們將曆史,封存在了冰晶之中。”
就在這時,邱淑靜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站在了玉璧之前。嬰兒忽然扭動著身體,小手在空中揮舞,仿佛在試圖抓取什麼。她下意識地低頭安撫,卻猛地一怔——玉璧上,那道守門人的身影漸漸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尊母神像,其長發垂落,眉眼間滿是溫柔。
那母神像的麵容,竟與她有七分相似。
她並未出聲,隻是將孩子抱得更緊了一些。而此時,嬰兒的指尖竟無意識地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正是殘玉上“門”字符的起筆。
玉璧光芒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後便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