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停頓，劍尖微微抬起，指向對方胸口的殘玉碎片。
“她死的那天，為何你不在殿中？”
古魔人皇的身體瞬間一僵。
殘玉碎片在它胸口劇烈震顫，黑血順著裂紋滲出，滴落在地麵上，竟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焦土瞬間塌陷出一個小坑。
它沒有回答。
可那雙紅瞳之中，第一次浮現出無法掩飾的……痛楚。
劉鎮天緊緊握住劍柄，指節已然發白。
他明白，這一問，才是真正刺入對方神魂的利刃。
並非依靠力量，也不是憑借陣法，而是依靠——情。
情既能擾亂大道，亦能破除大道。
他緩緩抬起左臂，紫氣在掌心凝聚，與劍中的金紋遙相呼應。他知曉，自己已然達到極限，九道虛影僅剩下五道，經脈寸斷，靈力枯竭。可他不能停下。
因為李利珍還躺在地上，因為那一縷紅絲已然鑽入地底，因為殘玉未碎，因為真相尚未明晰。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咬破舌尖，鮮血混合著紫氣噴出，在身前凝結成一道殘影之盾。五道虛影環繞而立，刀劍相互交錯，組成殘缺的輪回陣。劍尖指向古魔人皇，劍脊上的心形紋路緩緩搏動。
“這一劍，”
他低聲自語，聲音沙啞卻無比堅定，
“不為殺你，隻為護她。”
劍光再次亮起。
心形弧線劃破長空，徑直刺向殘玉的核心。
古魔人皇抬手欲擋，黑霧凝聚成鎧，殘玉碎片發出刺目的紅光。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它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並非畏懼，而是……記憶的崩塌。
劉鎮天的劍，已然來到眼前。
劍尖觸碰到殘玉的瞬間，那道微弱的金光再次閃現，自裂紋之中逸出，直衝劉鎮天的左眼。這一次，金光更為強盛，如同一道細流，湧入他的識海。
他眼前頓時一黑。
風雪夜，宮殿的殘垣斷壁之間，白衣女子緩緩倒下，手中的玉佩碎裂。
殿外，一人身披戰甲而立，背對血泊，手中的長劍垂落在地，劍尖不斷滴血。
那人並未回頭。
可劉鎮天認得那個背影。
那是——他自己。
劍尖刺入殘玉。
裂紋迅速蔓延。
紅光肆意暴走。
古魔人皇仰頭嘶吼，黑霧轟然炸開，殘玉碎片在它胸口劇烈震顫，仿佛要破體而出。
劉鎮天左眼的金紋陡然暴漲，紫血如雨點般落下，順著臉頰滑落，在唇角凝結成一道微鹹的痕跡。
他握劍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並非因為傷痛，而是因為——
那金光中的記憶，正在撕裂他的認知。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古魔人皇。
“你不是輔政王……”
他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顫，
“你是我——”
話尚未說完，古魔人皇猛然抬手，殘玉碎片在它胸口轟然炸開，黑紅霧氣如潮水般洶湧湧出，瞬間將它整個人吞沒。
一道扭曲的黑影在霧中逐漸成形，額頭上生出獨角，身披殘破的帝袍，正是劉鎮天烙印中反複出現的殘影。
它緩緩抬起手，指向劉鎮天，聲音低沉如同地底傳來的回響：
“你終於……想起來了。”
劉鎮天握劍的手，微微一鬆。
劍尖，滴落一滴血。
那血，紫中帶金，落在焦土之上，緩緩暈開，宛如一朵盛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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