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鎮天的指尖觸碰到腳下那道金光裂縫的瞬間,裂縫陡然急劇擴張。原本的細紋仿若被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粗暴撕開,裂口邊緣泛起紫黑色的波紋,猶如具有生命一般,呈現出詭異的蠕動狀態。與此同時,玉佩突然傳來一陣灼熱感,緊接著,翠綠光芒從殘破的符咒之中洶湧湧出,與裂縫內的金色光芒相互交彙融合,竟在半空之中凝集成一座短暫存在的光橋。
“走!”劉鎮天壓低聲音,沉聲喝道。這聲音雖刻意壓抑,卻如同鋒利的刀鋒,劃破了四周的死寂。
諸葛無為咬著牙,趕忙跟上。他左手指尖的血珠仍懸浮在半空之中,隨著步伐的移動微微顫動。靈力繩被繃得筆直,三人緊緊相依,小心翼翼地跨過那道裂口。當他們的腳落下的那一刻,才發覺腳下的地麵已不再是堅硬的岩石,而是一種處於虛實之間的黑色土壤。踩上去,能感覺到它軟中帶韌,仿佛踏在某種巨獸的皮膜之上。
很快,他們來到了通道的儘頭。
眼前,一片廣袤無垠的空間豁然展開。蒼穹呈現出如血般的紅色,不見日月星辰的蹤影,唯有一道道紫黑紋路在天幕之上緩緩搏動,恰似深埋於天穹深處的血管。腳下的大地漆黑如墨,但並非毫無生機,每踏出一步,都能傳來極其輕微的回響,仿佛在這整片大地之下,鎮壓著一口無比巨大的鐘。
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與腐草混合的刺鼻氣息,呼吸之間,肺腑仿佛被細細的沙礫磨礪一般難受。
“彆出聲。”劉鎮天抬手示意,掌心的玉佩已然悄然發熱,翠綠光芒在皮膚之下緩緩流轉,恰似一道隱匿潛伏的脈搏。
鑒於上一章所遭受的慘痛教訓,他深知這片空間會吞噬人的念頭,因此不再貿然使用神識進行探查。
他轉而依靠肉眼,仔細掃視著四周。黑色的土壤向視線的儘頭無限延展,既沒有山巒,也沒有樹木,唯有零星幾根斷裂的石柱傾斜插在地上。柱身上刻滿了殘缺的紋路,這些紋路與鎖星大陣極為相似,然而其走向卻扭曲得近乎瘋狂,仿佛是被某種強大的外力強行掰彎。
就在這時,諸葛無為突然一個踉蹌。隻見他左手指尖的血珠竟自行拉長,逐漸形成一個殘缺的三角形,懸停在距離地麵三寸之處,微微顫動著。
“它……在拉扯我。”諸葛無為的聲音乾澀沙啞,仿佛是從喉嚨深處艱難擠出。
劉鎮天並未回頭,隻是將玉佩貼回心口,低聲說道:“樹芯護神,綠光鎖脈。”
話音剛落,玉佩散發的綠光順著靈力繩迅速蔓延開來,三人周身浮現出一層極為淡薄的光膜。這層光並不刺眼,卻讓空氣中那令人壓抑的感覺稍稍減輕。
一名弟子剛稍稍鬆了口氣,腳下的黑土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震顫。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隻見自己踩過的地方,泥土表麵浮現出一道極為淺淡的紫紋,正緩緩閉合,宛如皮膚在愈合傷口一般。
“彆動。”劉鎮天抬手製止,語氣凝重地說道,“這土地……似乎會記住我們的行動。”
說罷,他蹲下身,用劍尖輕輕在地麵上劃過,刻下一道最為基礎的清心符。符咒完成的瞬間,整片黑土猛地一陣顫動,空中的血霧劇烈翻湧,竟在低空凝聚成數道扭曲的上古文字。這些文字形似篆體,卻無人能夠識彆。
玉佩散發的綠光自動映照在這些文字之上,符文邊緣泛起微弱的共鳴,仿佛是在回應,又好似是一種警告。
“它認得我們的符咒。”劉鎮天眯起眼睛,分析道,“但它似乎並不想讓我們看到這些。”
他伸手想要觸碰這些符文,卻被諸葛無為一把拉住:“彆碰!血……血在動!”
劉鎮天低頭看去,隻見自己掌心的傷口不知何時已然裂開,血珠緩緩滲出,卻並未滴落,而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緩緩升向空中,與空中的符文形成了微弱的連接。
就在此刻,玉佩再次劇烈震動起來。
那道“半開門戶”的虛影隨之浮現,綠光投射在血色的蒼穹之下,顯露出一片大陸的輪廓。仔細看去,依舊是地球的模樣,然而山脈的走向卻與他記憶中的古圖存在些許偏差。原本一條應該筆直流淌的江流,在這虛影之中竟拐出了詭異的弧度,仿佛是被誰用手指強行撥弄改變。
虛影一閃而過,轉瞬即逝。
劉鎮天瞳孔微微收縮,他清楚,這絕非錯覺。
地球的地形,正在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篡改。
他沒有言語,隻是動作沉穩地將玉佩收回懷中。袖口不經意間滑落出一枚微型羅盤,這是地星科技所製造,銀質的外殼上刻著“劉氏精工”四個字。原本指針應該指向北方,此刻卻瘋狂地旋轉起來,最終死死地釘向地下深處。
“規則已然紊亂。”他低聲說道,“科技與靈力的錨點,已不在同一片天地之中。”
隊伍繼續向前行進。走出十步之後,這片死寂終於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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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死寂的並非聲音,而是一種念頭。
這念頭直接在眾人的神識之中浮現,冰冷、粘稠,仿佛是從地底深處悄然爬出的觸須:“……歸……來……者……不……應……存……”
這並非是通過語言傳遞,而是一種意念的強行植入。
諸葛無為悶哼一聲,鼻血瞬間流淌而出,順著唇角緩緩滑落。另一名弟子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倒在地,好在劉鎮天反應迅速,反手一拽,將他拉回了靈力繩所形成的保護圈之內。
“閉聽守神!”劉鎮天大聲低喝,將玉佩緊緊按在心口,隨即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了玉麵之上。
刹那間,翠綠光芒陡然暴漲。
樹芯蘊含的強大力量被徹底激發出來,化作一道堅實的屏障,將外來的意念隔絕在外。緊接著,他反手拔劍,劍尖輕點地麵,連續劃出三重隔神陣。每一道符咒完成之時,黑土都會劇烈震顫一次,空中的血霧也隨之瘋狂翻滾,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窺視感才緩緩退去。
可就在最後一道符咒完成的瞬間,地麵悄然無聲地浮現出一行嶄新的符文。
這符文的形狀與他玉佩上的殘符完全一致。
然而,其筆順卻完全相反。
劉鎮天緊緊盯著那行字,指尖微微用力,不自覺地發緊。他見識過無數的符文,也成功破解過上古的禁製,可這種“反向複製”的情況,卻是他生平第一次遇見。
這地方,不僅能夠讀取他們的符咒,甚至還能夠……模仿。
乃至扭曲。
他緩緩抬手,示意眾人向後退三步。就在這時,胸口佩戴的那枚家紋玉符突然變得滾燙,與玉佩形成了雙頻共振,但其節奏卻錯開了半拍,仿佛是兩道不同步的心跳。
他低下頭,指尖輕輕撫過家紋。這家紋是母親親手所刻,每一刀都飽含著溫暖的親情。可此刻,這份溫暖之中卻摻雜了一絲異樣,仿佛被某種力量,輕輕地推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