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血自掌心徐徐滲出,恰似熔化的金屬於皮膚之下流淌,帶著灼熱與刺痛交織的異樣感覺。劉鎮天並未加以壓製,而是任由那滴金光順著劍柄滑落,在鴻蒙劍刃之上凝結成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紋路。此時,六具傀儡已然迅猛撲至身前,刀鋒撕裂空氣,所帶起的勁風刮得臉頰生疼。
他卻巋然不動。
刀影仿若瀑布般傾泄而下,眼看著就要將他徹底吞沒。
就在第一道刀光即將劈中肩胛的瞬間,他猛地張開五指,將家紋玉符狠狠按壓進地麵。裂痕之中湧出的紫黑血咒,瞬間滲入黑土,順著地底殘存的符文脈絡迅速擴散開來。與此同時,掌心的金血也滴入裂縫之中——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地下驟然交彙,恰似油遇到烈火般迅猛反應。
轟!
一股紊亂的靈波自祭壇中心陡然炸開,呈蛛網狀急速蔓延。六具傀儡的動作瞬間齊齊一滯,刀勢也隨之偏斜。它們體內的血咒經絡原本依賴豎瞳符眼的節奏來供能,此刻卻被這股混雜著血脈之力的震蕩擾亂,導致能量流轉出現了斷層。
劉鎮天等待的正是這一瞬。
他旋身迅猛而起,鴻蒙劍劃出一道半圓,綠光裹挾著金紋,沿著地麵的靈痕飛速疾馳。劍尚未抵達,樹芯之力已然穿透泥土,精準無誤地鎖定了第三具傀儡體內血咒的核心節點。
“斷。”
劍尖輕點地麵,綠光如針一般,刺入靈脈的交彙處。
那具傀儡的胸口猛然凹陷下去,仿佛被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了心臟。緊接著,“砰”地一聲轟然爆開,化作一團黑灰,連絲毫殘渣都未曾留下。
其餘五具傀儡立刻調轉方向,刀鋒徑直轉向劉鎮天的咽喉。然而,節奏已然大亂,第二輪攻勢不再同步。第五具傀儡抬刀慢了半拍,手腕尚未完全發力,劉鎮天已然閃身快速逼近,劍鋒貼著手臂內側順勢滑入,直插其胸膛。
綠光再度閃爍。
又一具傀儡瞬間僵住,雙膝緩緩跪地,軀體從內部開始熊熊燃燒起來,黑煙滾滾升騰。
劉鎮天並未回頭,隻是低喝一聲:“諸葛,震脈符——此刻便用!”
身後,諸葛無為倚靠在石台邊緣,臉色灰暗如敗,卻仍舊強撐著將指尖的鮮血塗抹在殘符之上。青光一閃,順著地底的紫紋急速奔襲而去,徑直衝向豎瞳符眼的根部。
符眼的紫光猛地一陣顫動,搏動的節奏出現了明顯的紊亂。
就是此刻!
劉鎮天騰空高高躍起,鴻蒙劍高高舉過頭頂,金血順著手臂緩緩流入劍身,整把劍泛起如同熔金般的耀眼光澤。他不再對那股陌生的力量加以壓製,而是將其引導至樹芯之力,兩股強大的能量在劍中轟然交彙,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淩厲斬擊。
劍落如驚雷炸響。
劍氣呈扇形橫掃而過,五具傀儡同時被籠罩其中。綠光穿透軀體,金血順著血咒的紋路逆流而上,恰似點燃了引信一般。一具、兩具……傀儡接連爆裂開來,黑灰四下飛散,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當最後一具傀儡倒下之時,豎瞳符眼劇烈地抽搐起來,紫光忽明忽暗,仿佛正在進行垂死掙紮。劉鎮天穩穩落地,腳步絲毫未停,反手一劍直刺向符眼本體。
劍鋒觸及表麵,卻如同擊在堅韌的皮革之上,僅僅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並非實體。”他微微眯起眼睛,“乃是投影。”
他緩緩收回劍,目光冷峻地盯著那仍在搏動的紫光。這東西的背後,必然連接著更為複雜深邃的陣法,甚至極有可能是跨位麵的操控節點。但當下並非深入探究的時候。
他迅速轉身,快步朝著諸葛無為走去。
軍師癱軟地坐在地上,呼吸微弱,嘴唇已經發青。劉鎮天蹲下身子,撕下衣襟的一角,用指尖蘸著掌心尚未凝固的金血,在布條上飛速書寫一道鎮神符。筆畫剛剛完成,金光微微一閃,符紙便自動貼在了諸葛無為的後背之上。
刹那間,軍師的身體猛地一震,眼皮微微顫動,氣息也稍稍平穩了一些。
“能否行走?”劉鎮天詢問道。
諸葛無為勉強睜開雙眼,緩緩搖頭:“神識已然撕裂,無法走動。”
“那就讓人背負。”劉鎮天站起身來,對著兩名守在祭壇外的弟子大聲低喝,“過來,一人背他,一人負責斷後。我們向裡麵進發。”
他手指指向祭壇後方那道新裂開的通道。裂縫深邃不見底,岩壁泛著暗紅色的光澤,仿佛是被高溫長時間燒灼過一般。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味,混雜著某種古老礦物的獨特氣息。
隊伍迅速進行重新整合。劉鎮天手持寶劍在前,金血依舊在掌心緩緩滲出,他索性不再進行包紮,任由其流淌。當走到通道入口之時,他突然停下腳步,將手掌穩穩按在岩壁之上。
金血順著指尖緩緩流入石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