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行者的世界中,虛空於身後陡然坍塌,仿若一張被暴力撕碎的紙張,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與此同時,歸墟那令人膽寒的氣息,亦如被強力阻斷的溪流,戛然而止。劉鎮天腳下猛然一震,穩穩踩在了那熟悉的白玉階之上。眼前,仙界天門的九重雲柱,高聳入雲,周身霞光流轉,絢爛奪目。然而,此刻的他,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其袖中那枚樹芯,正微微搏動,恰似曆經一場慘烈惡戰後,勉強喘息的生命。而他掌心處,那道觸目驚心的金血裂口,正緩緩滲出一縷暗金色的液體。這液體滴落在地,並未如尋常液體般暈開,反倒似擁有生命一般,迅速縮成一點微光,轉瞬之間便湮滅無形。
劉鎮天低頭,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那裡有一道極細的黑紋,如鬼魅般一閃即逝。
“出來了。”李利珍攙扶著諸葛無為,腳步踉蹌地落地,其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兩名弟子更是癱坐在地,靈力枯竭殆儘,就連呼吸都帶著明顯的顫音。
諸葛無為艱難地睜開雙眼,目光緩緩掃過四周守衛森嚴的天門廣場,聲音微弱卻充滿疑惑:“我們……真的回來了?”
“回來了。”劉鎮天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猶如磐石般沉穩。他緩緩抬手,將最後一絲金血凝聚於指尖,輕輕點向虛空。瞬間,一道殘缺的“斷鎖符”虛影浮現,卻僅存在了短短一瞬,便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天門深處。
此乃他與鴻蒙宗之間的隱秘暗記——無需任何傳令,宗門即可知曉他已歸來。
然而,眾人尚未邁出腳步,四道耀眼的金光驟然落下,瞬間結成菱形陣勢,將五人嚴嚴實實地圍在中央。天門守將手持長戟,麵覆金甲,神色冷峻,冷聲喝道:“歸界者止步!氣息紊亂,疑似染邪,需接受稽查!”
隨著守將話音落下,陣法瞬間催動,金光如網,朝著眾人狠狠壓下。
李利珍見狀,猛地踏前一步,手中令符高高揚起,鴻蒙門徽在陽光下泛起神秘的紫金波紋:“鴻蒙門主親歸,攜緊急軍情,直報議政殿!”
守將卻並未有絲毫動容,目光森然,戟尖直指劉鎮天:“令符雖可驗證,但此人——體內靈力混雜混沌之息,極有可能已被歸墟侵蝕。按律,當禁錮七日,待審。”
諸葛無為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那塊逆陣玉佩,以殘存的靈力全力催動。玉佩微微一震,一道古老符文衝天而起,直射仙界中樞。片刻之後,天穹傳來一聲輕鳴,仿佛某種古老的共鳴被瞬間喚醒。
“逆陣玉佩與仙界地脈同頻。”諸葛無為喘息著說道,“你敢質疑它的真偽?”
守將眉頭緊鎖,正欲再次開口之時,劉鎮天忽然抬手。
他並未有多餘的動作,隻是簡單地五指一握。
刹那間,轟的一聲巨響!
那金光大網應聲炸裂,碎片如雨點般灑落。劉鎮天一步踏出,左腳落下之時,金血再次滴落在地。白玉階麵瞬間浮現出一道古老紋路,蜿蜒如龍,徑直通向天門碑。
碑文自動亮起,九個古字逐一燃起金焰——“人皇印信,通行無阻”。
守將瞳孔驟縮,單膝跪地,其餘三人也緊隨其後。長戟頓地,聲響震徹四方。
劉鎮天看也未看他們一眼,徑直向前走去。然而,就在他踏過最後一級台階時,天門碑身“哢”地一聲,裂開一道細紋,從頂端直貫而下。這細微的變化,無人察覺,唯有李利珍眼角微微一跳,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玉佩。
他們穿過雲廊,徑直來到議政殿外。
殿前廣場空曠無垠,仿若大海。三十六根靈柱環繞四周,每一根都刻著一洲之名。此刻,柱頂燈火半明半暗,仿佛預感到了即將到來的重大變故。
殿門緊閉,肅穆而莊重。
劉鎮天抬手,金血再次凝聚,這一次,他並未繪製符文,而是將血滴輕輕按在門縫。
嗡——
整座大殿猛然一震。門縫中滲出的光芒,先是由白轉金,而後又由金轉暗紅,仿佛被某種神秘力量所識彆。三息之後,雙門緩緩開啟。
殿內,已有數十人就位。九大宗門長老分列左右,仙界三十六洲代表安靜地坐在其後。主座空著,那是專為決策者預留的位置。
“劉鎮天?”一位白袍老者皺眉起身,神色嚴肅,“你擅自開啟接引陣,擾亂天門秩序,該當何罪?”
“罪?”劉鎮天穩步走入殿中,腳步沉穩有力,“若我不破陣,七日後,歸墟之門將借馬家之手重啟,鎖星大陣反噬,地球地核崩裂,萬界靈氣倒流。到那時,你們要問的,就不再是我的罪,而是誰該為這場滅頂之災償命。”
全場頓時一片寂靜,眾人皆被這驚人的言論所震撼。
諸葛無為被弟子扶至角落坐下,強提神識,將逆陣玉佩置於案上。玉佩裂痕中,一道微光緩緩遊走,映出一段殘缺銘文。
“這是三百年前,馬家長老留下的反製印記。”他聲音沙啞,透著疲憊,“藏於大炎大陸傳送樞紐的陣眼暗紋中。若不激活,七日內,血脈共鳴將觸發獻祭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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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謬!”左側一名紅袍長老拍案而起,滿臉怒容,“鎖星大陣乃人皇所布,穩固萬年,豈會因一介凡族的陰謀而崩塌?你們所謂的‘歸墟’,不過是古籍中的無稽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