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自李利珍的腕間緩緩滴落,精準地砸落在陣圖的中央位置,濺起一縷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藍光漣漪。
就在這一瞬間,劉鎮天的指尖終於緩緩垂下。
這並非意味著放棄,而是他主動收力的表現。
此刻,他靜靜地躺在焦土之上,七竅之中緩緩滲出血絲,金色紋路爬滿了半邊臉頰。然而,在其識海的深處,那一絲殘存的神念如同頑強的遊絲,並未斷絕。順著血脈與世界樹芯之間產生的共鳴,神念悄然回流——時間為三息。
僅僅隻差三息的時間。
李利珍以自身作為陣法的核心,成功延緩了局勢的崩潰,同時也為他鎖住了那一線寶貴的轉機。當藍光斷裂的刹那,他敏銳地感知到了這一變化。
他意識到,時機已然成熟。
於是,他猛地睜開雙眼。
隻見他的眼白布滿了血絲,而瞳孔卻亮得驚人,仿佛是從死寂之境中硬生生拽回了一縷魂火。他並未挪動身體,隻是將殘餘的神念灌入地底,沿著先前埋下的靈絲,果斷引爆了第一枚“蟄雷”。
轟——
遠處敵後防線的地表,悄然無聲地炸裂開來,一道裂痕如蜿蜒的長蛇般迅速蔓延,瞬間撕開了禁空結界的薄弱之處。與此同時,九道黑影緊貼地麵飛速掠出,其速度之快,幾乎要將空氣撕裂。
劉鎮天艱難地撐起身子,左臂微微顫抖,青色裂紋自手腕處迅速蔓延至肘部,看上去就像是樹根深深地紮進了血肉之中。他緊咬著牙關,將世界樹芯的殘影用力按進心口,一股清涼之力勉強壓製住了反噬的力量,隨即身形如箭般翻身躍起,急速射出。
他並未選擇走常規的路線。
魂蝗吞噬金血所引發的能量亂流,此刻正形成一片扭曲的靈暴區域。神識掃過這片區域時,會誤將其判斷為戰場的餘波。他帶領著九名精銳之士,借助這股亂流的掩護,在低空快速疾行,如同九道緊貼地麵的疾風,迅速掠過一具具屍骸與殘破的軍旗。
敵後防線已然近在咫尺。
此處,三重幻陣相互交錯,空中懸浮著無數倒懸的鏡像,映照著虛假的戰場場景。劉鎮天緩緩閉上雙眼,憑借神念去感知真實的氣流——那種隻有活人才能帶動的微弱熱風。
隨後,他緩緩抬手,掌心一道金紋豁然裂開,一滴鮮血滴落於地麵。鮮血並未凝固,反而迅速被吸入土中,順著靈脈的方向流向幻陣的節點。
“破。”
一聲低沉而有力的輕喝響起,血線瞬間炸開,三重幻陣同時發生扭曲,鏡像如玻璃般紛紛崩碎。
敵方守衛的反應極為迅速,刹那間,十二具機械傀儡從地底猛然升起,關節處噴出滾滾黑煙,手中長戟相互交錯,形成一張嚴密的大網,將所有退路徹底封鎖。在更遠處,影魔悄然浮現,身形呈現出半虛半實的狀態,猶如霧中的鬼影,正無聲地圍攏過來。
劉鎮天毫無退縮之意。
他猛然撕開胸前的衣襟,露出心口處一道深可見骨的舊傷——那是五十年前,在大炎大陸初次與人魔族交戰時留下的。他毫不猶豫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傷疤之上。
血光一閃。
九大分身從他的影子中如閃電般衝出,每一個分身都與他一般無二,手中均持有鴻蒙劍,眼神中透著冷冽的光芒。他們並未言語,隻是同時抬手,掌心浮現出一枚暗紅色的符紙——破界符,這是融合了地球納米電路與修真符紋的特殊符紙,專門用於破除複合護罩。
“走地。”
劉鎮天低聲喝道。
九大分身瞬間如泥中遊魚般沉入地底,無聲無息地穿行其中。而他本人,則猛然高高躍起,一劍朝著最近的傀儡狠狠劈去。
劍尚未到達,淩厲的劍氣已然先行而至。
鴻蒙劍氣撕裂空氣,瞬間將三具傀儡攔腰斬斷。黑煙噴湧而出,殘骸轟然倒地。然而,其餘九具傀儡立刻迅速合圍,長戟如林立般朝著他周身的大穴直刺而去。
他並未閃避。
隻見他一拳轟出,金色的鮮血飛濺開來,拳風裹挾著殘破的符紋,硬生生地將三具傀儡震退。但他左臂的青色紋路再次蔓延,劇痛如刀絞般襲來,他的膝蓋一軟,幾乎就要跪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影魔發動了攻擊。
三道黑影從不同的角度如鬼魅般撲來,鋒利的利爪徑直朝著他的雙目與咽喉抓去。他急忙側頭躲避,一爪劃過臉頰,頓時出現一道血線;另一爪則險之又險地擦過脖頸。
他冷笑一聲,反手將一枚震靈雷狠狠拍入地麵。
轟!
地麵瞬間如蛛網般裂開,三名影魔因失衡而向下墜落。他借助這股力量騰空而起,一劍精準地貫穿了最後一具傀儡的核心部位,隨即落地翻滾,迅速躲進一具殘破的指揮塔陰影之中。
他急促地喘息著。
胸口劇烈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在吞咽刀子一般難受。他低頭看向左臂,青色紋路已然爬至肩頭,皮膚之下隱隱出現樹根狀的凸起,仿佛世界樹芯正在無情地吞噬他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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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然刻不容緩。
他緩緩閉眼,將神念沉入地底。
此時,九道分身已然成功抵達目標位置。
在九座陣台的底部,破界符已悄然貼附其上。他在心中默默計數。
三。
二。
一。
“爆。”
九道血光同時從地底如衝天之勢而起,破界符瞬間引爆,複合護罩應聲而碎。緊接著,九道劍氣如利箭般貫穿陣台核心,靈能回路瞬間過載。
轟——轟——轟——
九聲巨響連成一片,敵後指揮中樞仿佛遭受雷擊一般,九座陣台接連炸裂開來,靈能亂流如怒龍般衝天而起,形成一道螺旋狀的黑色龍卷。
劉鎮天猛然暴起,將鴻蒙劍高高舉起,全身殘餘的靈力儘數灌入其中。
“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