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沿著劍柄緩緩滑落,一滴、兩滴,悄然砸落在殘破的石麵上,未發出任何聲響。那血液呈現出奇異的金色,落地之後並未散開,反倒如同擁有生命一般,微微蠕動著,逐漸勾勒出一道扭曲的符文輪廓。與此同時,平台邊緣最後一根鎖鏈發出尖銳刺耳的呻吟,金屬表麵的裂紋如蛛網般迅速蔓延,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斷裂。
劉鎮天紋絲未動。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玉佩之上。那滴被玉佩吸納的金色血液,使得裂紋之中浮現出半行古老文字:“斷者非路,乃門”。這六個字,宛如一道閃電直劈入他的識海,震得他的神魂猛地一顫。他似乎瞬間領悟了什麼,卻又不敢完全置信。
“門……難道在血中?”他低聲喃喃,聲音細微得幾乎被深淵的寂靜所吞噬。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左臂的青紋突然劇烈抽動,皮膚下凸起的紋路如同樹根般暴起,一根細小的枝芽刺破肌膚,徑直指向地麵。這並非疼痛的感覺,而是一種來自地底深處、來自鎖鏈儘頭、來自整座封印的召喚。
他瞬間領悟了。
解開這封印,既非破壞鎖鏈,也不是強行衝破陣法,更不是與敵人硬拚。這座封印並非牢籠,而是一把鎖。而“斷”,才是開啟這把鎖的關鍵鑰匙。
他緩緩抬起右手,鴻蒙劍穩穩地握在掌心,劍身之上的金色血跡尚未乾涸,藍光從玉佩中滲透而出,纏繞在劍身上。他不再看向首領,而是將劍尖緩緩下壓,插入鎖鏈斷裂處的裂口之中。
“你在做什麼?”首領的聲音首次出現了一絲波動。
劉鎮天並未回應。
在劍尖觸地的瞬間,他主動催動體內的金色血液,促使左臂的青紋瘋狂蔓延,識海中世界樹芯的殘影劇烈震顫,仿佛要掙脫束縛。他不再加以壓製,反而引導那股躁動的力量,與玉佩散發的藍光產生共振,再借助鴻蒙劍,將這股力量注入地脈封印的節點。
嗡——
一聲低沉的鳴響,並非通過耳朵傳入,而是直接在骨髓中響起。
整個崩塌的平台猛然一震,三道鎖鏈同時發出尖銳的嗡鳴聲,斷裂處的金屬竟然開始回縮,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地底的黑氣翻湧而出,卻不再是主動攻擊的態勢,而是呈現出一種紊亂的抽搐。
規則,已然紊亂。
就在這一瞬,劉鎮天敏銳地感知到,封印的運轉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停滯。並非崩潰,亦非解除,而是如同齒輪錯位一般,出現了僅僅0.1息的停頓。
就是此刻!
他猛地鬆開握劍的右手,整個人騰空而起,殘存的三具分身瞬間自爆。三道靈爆如階梯般接連炸開,氣浪將他猛地托向高空。他的身體在空中迅速翻轉,雙臂張開,左手青紋暴起,右手指向鴻蒙劍。
“回來!”
劍身猛地一震,自行從地麵拔起,徑直飛向他的手中。
下一瞬,他在空中淩空倒斬,劍鋒朝下,金色血液、藍色光芒以及青紋枝芽全部彙聚於一點,劍身扭曲變形,竟化作一柄材質非金非木的巨大利刃,刃麵上浮現出與玉佩裂紋相同的符文,隻是顏色由青轉金。
“斷門之刃——斬!”
劍落之勢,猶如隕星墜落。
首領終於有所行動。
千臂虛兵齊齊向上揚起,黑霧凝聚成一麵巨大的盾牌,盾心刻著一個古老的“封”字。然而,就在劍鋒觸及盾牌的瞬間,那“封”字竟然微微扭曲,仿佛無法承受某種規則層麵的強大衝擊。
轟——!
並未出現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沉悶的撕裂聲,仿佛布帛被硬生生撕開。黑霧凝聚的巨盾瞬間崩解,千臂虛兵寸寸斷裂,化作黑煙四處飄散。劍鋒的餘勢絲毫不減,徑直刺向首領的心口。
“噗!”
劍尖刺入體內,卻沒有鮮血流出,隻有一股濃鬱得化不開的黑氣如泉水般湧出。首領的身體猛地一僵,幽火般的雙目驟然收縮,仿佛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痛楚。
他低下頭,看著貫穿胸口的劍刃,竟然露出了笑容。
“終於……”他的聲音低得幾乎難以聽見,“有人替我斬開了門。”
劉鎮天瞳孔猛地一縮。
他沒有抽出劍,反而將劍又下壓了半寸。就在這時,識海中世界樹芯的殘影猛然一震,枝乾上浮現出與玉佩裂紋完全相同的符文,隻是那青色的紋路,正緩緩轉變為金色,仿佛某種沉睡的意誌正在逐漸蘇醒。
“你……究竟是誰?”劉鎮天咬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