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邃的深淵之下,劉鎮天的心跳聲愈發急促,宛如重錘般劇烈地敲打著他的神經。
那心跳聲不再遙遠,仿佛緊緊貼附在劉鎮天的肋骨之上跳動,每一次有力的搏動,都精準地牽動著他左臂上青紋的抽搐。此刻,鎖鏈懸於半空之中,其上血紋流轉不息,猶如鮮活的生靈一般,吞吐著從他指尖緩緩滴落的金色血液。而玉佩內殼之上,那七個字——“門啟於血,斷者為鑰”——正緩緩地旋轉著,散發出的金光絲絲滲入地脈之中。緊接著,整片已然崩塌的平台邊緣開始出現凝滯的狀態,那些原本紛飛墜落的碎石竟懸停在了半空,仿佛時間被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停滯不前。
劉鎮天的目光投向深淵表麵那片幽黑的水域,竟在其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在那影子裡,第七個字“鑰”清晰可辨,然而,在倒影之中,那字的末尾竟無端多出了一點勾,其形狀恰似一個“心”字。
見此情形,劉鎮天不再有絲毫猶豫。
隻見他衣袖撕裂,左臂上的青紋如虯龍出淵般猛然暴起,枝芽破皮而出,帶著仿若灼燒般的劇痛,直直刺向虛空。與此同時,世界樹芯的殘影在他的識海之中轟然震顫,不再是以往那般被動地呼應,而是主動地奔湧起來。刹那間,藍光與金紋在他的經脈之中交彙融合,恰似江河奔騰彙入大海,氣勢磅礴。玉佩也隨之劇烈震動起來,內殼上的金紋順著他的血脈迅速蔓延,一路攀爬上肩頸,最終在心口處彙聚成一個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符點。
劉鎮天深知,這並非終結。
而是開啟。
更是完成。
他緩緩將鴻蒙劍橫於胸前,劍尖輕輕抵住心口,緩緩刺入一寸之深。奇怪的是,血液並未如預想般湧出,反而被劍身迅速吸走,金色的血液順著劍刃向上蔓延,眨眼間便浸染了整柄長劍。劍體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其上的金屬紋路開始扭曲、重新組合,表麵漸漸浮現出與玉佩完全一致的符文。符文的顏色先是由青轉金,而後又由金轉暗,最終,整柄劍化作了一柄材質非金非木的巨刃,刃麵上清晰地刻著一個“斷”字,隻是並無鋒刃。
這,才是真正的——斷門之刃。
劉鎮天抬起頭,目光堅定地望向深淵。
此時,黑霧依舊在翻湧不息,首領的殘影已近乎消散殆儘,唯有一道被劍貫穿的“門”的輪廓,靜靜地懸浮在深淵的中央。那門縫之中透出的光芒極為微弱,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強大吸引力,仿佛隻要靠近,便能窺見萬古之前被深深掩埋的真相。
“你曾說,隻有被恨才能被斬。”劉鎮天開口,聲音不再沙啞,而是如洪鐘鳴響般沉穩有力,“可我所斬的,從來都不是你。”
言罷,他鬆開了腳尖。
原本懸空的鎖鏈瞬間轟然斷裂,劉鎮天直直地朝著深淵墜下,手中巨刃高高舉過頭頂。與此同時,他身後世界樹芯的殘影驟然展開,那虛影高達千丈,根係如金色的靈蛇般迅速鑽入地底,枝乾則奮力撐開空間的裂痕,仿佛要憑借一己之力將整個深淵穩穩托起。
刹那間,四周的黑氣迅速凝成一張巨大的口,從四麵八方鋪天蓋地地撲來,妄圖吞噬這具看似渺小的肉身。然而,就在黑氣觸碰到他身體的瞬間,左臂上的青紋枝芽猛然間暴漲,直接刺穿了他的雙肩。劇痛如雷霆般貫腦而來,卻讓他的神誌愈發清明。
“我是人族之皇!”他仰天大怒吼叫,聲音如滾滾雷霆般穿透黑霧,“我不是你的祭品!更不是你的鑰匙!我是——執刀之人!”
話音未落,斷門之刃已然決然斬落。
這一刀,不斬人,不斬影,亦不斬黑霧。
而是斬向那“門縫”。
刀刃過處,空間如同帛布撕裂,又似冰封的湖麵被重錘猛然擊碎。那道透出光芒的縫隙,在一瞬間劇烈地扭曲起來,仿佛有無數隻無形的手在內部瘋狂拉扯,試圖維持著門的開啟狀態。然而,斷門之刃上的符文已然深深地烙印在虛空之中,金光如鎖鏈般纏繞,硬生生地將那扇門縫合合攏。
“哢。”
一聲輕微的脆響,卻好似打破了萬古的沉寂。
深淵底部那令人心悸的心跳聲,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首領的殘影在最後一刻凝固,他那雙如幽火般的眼眸之中,竟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意。他既沒有掙紮,也沒有怒吼,隻是緩緩地抬起手,指向劉鎮天,隨後又輕輕地放下,仿佛在施行一個古老而神秘的禮儀。
而後,便如輕煙、似薄霧,又如一場做了萬年的幻夢般,徹底消散。
斷門之刃在斬落的瞬間,崩解成無數閃爍的光點,紛紛融入劉鎮天的左臂。左臂上的青紋不再蠕動,也不再生長,而是凝固成一道永恒的金色痕跡,深深地烙印在皮膚之下,恰似命運親手刻下的印記。世界樹芯的殘影則緩緩沉入識海,不再躁動不安,反而如老樹盤根般,穩穩地紮根於神魂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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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鎮天那墜落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神秘力量穩穩托住,而後緩緩地落回崩塌的平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