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指尖觸及冰鏡的刹那,一道裂縫正對著他的右眼迅速裂開。
那全新的頻率仍在持續跳動——長,短,長,短,長——宛如某種特定的節拍,又恰似一句尚未說完的話語。冰層的裂痕隨著這節奏微微顫動,絲絲寒氣順著指尖悄然蔓延上來。然而,劉鎮天並未收回手,反而將神識凝聚,緩緩沉下,順著那波形的方向逆流探尋。
此時,始源劍在石槽之中輕輕一震,劍身之上浮起一層淡金色的紋路,與冰鏡上的波紋隱隱相互呼應。
劉鎮天緩緩閉上雙眼,神識瞬間離體,順著地脈朝著下方深入探尋。這一次,並非單純的試探,而是帶著明確目的的回應。他運用神念,精準地模擬那段“心跳”,一節一節,原樣複刻,而後將其小心翼翼地送入南離地脈的深處。
三息。
五息。
突然間,地聽陣列陷入一片寂靜。所有負責輪防的弟子同時抬起頭,耳中嗡鳴不止,仿佛有無數細針在顱內瘋狂攪動。有的弟子不得不扶住牆壁以支撐身體,有的則直接跪倒在地,嘴唇微微顫動,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有人在……呼喊我……”
“並非聲音……而是……念頭……”
劉鎮天依舊靜靜地站在原地,雙眼緊閉,右手始終緊貼在冰鏡之上。此時,冰鏡上的裂痕已然擴張到寸許,銀光從縫隙之中緩緩滲出,一縷縷升騰而起,逐漸凝集成一個半透明的人影。
那人影懸浮在南離地脈裂口的上方,身形仿佛是由星屑編織而成,輪廓略顯模糊,但卻能清晰地看到其胸口懸浮著一塊殘缺的玉簡。玉簡的表麵刻著斷裂的紋路,與始源劍上的鴻蒙印記極為相似,如出一轍。那星屑似乎與傳說中鴻蒙初辟之時便存在的鴻蒙裂隙有著某種神秘且難以言喻的聯係,據說,那鴻蒙裂隙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
儘管它沒有嘴,然而一道神識卻徑直撞進了劉鎮天的腦海:
“……裂隙即將開啟,來者非敵非友,唯有你能夠化解。”
劉鎮天緩緩睜開雙眼,目光緊緊盯著那玉簡,凝視了三息之久,而後抬手輕輕一召。刹那間,始源劍離槽而出,劍尖直指那使者,卻並未發起攻擊,隻是在空中緩緩旋轉,劍身的紋路與玉簡的殘紋產生了微弱的共鳴。
“你是受誰所派?”
使者並未回應,緊接著,又一道神識傳了過來:
“星軌偏移,鎖陣將鬆。舊律複蘇,監察臨塵。非魔非神,唯心可通。”
話音剛落,玉簡突然劇烈震顫起來,表麵迅速浮現出一行扭曲的星文,然而一閃即逝。
劉鎮天瞳孔猛地一縮。他從未見過這種文字,但在神魂深處卻泛起一絲熟悉之感,仿佛是前世殘留的記憶在作出回應。
他立刻轉身,低聲而有力地喝道:“工造!”
一道虛影瞬間從他的眉心飛出,落地之後迅速化形,正是工造分身。分身的雙手布滿刻痕,眼神冷峻而堅毅,抬手便迅速掐出一道封印手訣,將使者與玉簡籠罩在隔絕陣之中。
“你主魂不可涉險。”工造分身聲音沙啞,沉穩地說道,“我來進行破譯。”
劉鎮天微微點頭,隨後退後半步,右手穩穩地按在始源劍柄之上,同時將神識全力護住主陣眼。工造分身向前邁出一步,指尖輕輕點向玉簡,神魂之力緩緩地滲入其中。
玉簡似乎產生了抗拒。星文扭曲變形,反向刺入分身的識海。工造分身渾身猛地一震,嘴角瞬間溢出一絲鮮血,但卻並未退縮。
“使用《太初星軌圖》殘卷。”劉鎮天低聲說道。
工造分身咬了咬牙,從懷中取出一卷泛黃的帛書,小心翼翼地在陣心攤開。帛書上繪製著斷裂的星軌圖,與玉簡上的紋路遙相呼應。他以自身之血為引,將帛書投影於空中,與玉簡上的紋路兩相對照。
星文開始重新組合排列。
“星軌偏移,鎖陣將鬆。”
“舊律複蘇,監察臨塵。”
“非魔非神,唯心可通。”
三句話逐一浮現,清晰得如同刻上去一般。
就在玉簡最後一個字顯現的刹那,玉簡轟然碎裂,化作點點星塵,飄散於空中。其中一粒碎屑輕輕掠過劉鎮天的眉心,他的鴻蒙印記驟然發燙,仿佛被點燃一般。
使者的身影開始逐漸淡化。
劉鎮天急忙向前一步:“等等!‘唯你可解’是什麼意思?‘鑰匙’又是什麼含義?”
使者最後一道神識傳了過來:
“……他們以為你是入侵者,但你實則是鑰匙。”
話音未落,星屑已然消散殆儘,裂口緩緩閉合,地脈重新恢複寂靜。
冰鏡上的頻率也隨之消失不見。
劉鎮天靜靜地站在原地,右手依舊按在劍柄之上,指尖微微發麻。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細痕,滲出一滴血珠,恰好落在石槽的邊緣。
血珠緩緩滾入槽中,始源劍輕輕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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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造分身疲憊地跌坐在地上,麵色慘白如紙:“玉簡是單向信標,一旦破譯便會毀壞。它不屬於任何現存的勢力……紋路源自鴻蒙裂隙之前。”
劉鎮天沒有說話,徑直走到地庫的深處,打開鎮靈石匣。血珠晶核靜靜地躺在其中,表麵的波紋與玉簡破譯出的“星軌偏移”波形完全一致。
他取出晶核,放置在冰鏡的旁邊。兩者立刻產生共振,鏡麵上浮現出全新的圖譜——南離地脈七座哨站的坐標連成一線,恰好構成一個殘缺的星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