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鎮天尚未能做出進一步行動之時,其指尖距離晶石僅僅一寸之遙。此刻,那黑色絲線緊繃得猶如即將斷裂的弓弦一般筆直,而從地底傳來的嗡鳴聲愈發急促,整個空間都隨之劇烈顫抖。
他滴落的血珠懸浮於空中,正被晶石散發的黑色光芒緩緩牽引,仿若絲線一般朝著眉心方向延伸。
劉鎮天並未再向前靠近。
他清楚地知曉,這輕輕一碰,並非開啟,而是喚醒。
貼在胸前的玉佩微微發熱,其散發的金色光芒與晶石的黑色光芒在空中相互交織,卻並未產生碰撞,反倒如同兩條遊動的靈蛇,彼此纏繞,節奏協調一致。那股壓迫感依舊存在,然而已不再帶有敵意,而是一種審視,仿佛是曆經千年等待後的確認。
劉鎮天緩緩閉上雙眼。
四緩三急。
體內的靈力竟突然自行運轉起來,順著腳踝處的紫色紋路逆向而上,與眉心那道即將成形的金色紋路遙遙呼應。這並非他通過修煉得來的節奏,而是被此地喚醒的本能,是深埋於血脈深處的印記。
血珠落下。
並非砸向晶石,而是被他用指尖輕輕一彈,飛向了空中。
晶石的黑色光芒瞬間急劇暴漲,將血珠完全吞沒。緊接著,一道金色紋路自虛空中驟然浮現,烙印進他的眉心。劇痛如潮水般襲來,仿佛有人正用燒紅的鐵筆在他的識海之中刻字。他悶哼一聲,膝蓋微微發軟,卻強行支撐住身體,並未倒下。
就在此時,王若梅突然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拖拽了一下。她踉蹌著邁出一步,邱淑靜立刻伸手扶住她,卻驚覺她的手冰冷得如同死人一般。
“娘!”邱淑靜低聲驚呼。
劉鎮天猛地睜開雙眼,神識迅速一掃,立刻察覺到情況不妙——王若梅的意識正被那股信息流強行拖入晶石的記憶之中。她的血脈與這禁製之間存在著某種共鳴,相較於劉鎮天更為直接,也更為危險。
他迅速抬手,玉佩上金色光芒一閃,一道光幕瞬間橫亙在母子之間。金光如同羅網,將王若梅的神識輕輕拉回。她喘了口氣,冷汗順著額頭滑落,嘴唇泛青,但還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劉鎮天緊緊盯著晶石。
他深知,已然不能再繼續抵抗了。
那股信息流並非攻擊,而是傳承。是千年前人族的諸多大能所留下的最後訊息,僅僅等待著一個能夠聽懂的人出現。
他緩緩鬆開了神識防禦。
刹那間,劉鎮天隻感覺腦海中一陣轟鳴,恍惚之間,幻象如爆炸般在眼前展開。
他看到一片焦土,天空裂開巨大的縫隙,黑雲如怒濤般翻滾,無數魔影從裂縫之中洶湧湧出。九道身影傲立於天地之間,手持玉佩,腳踏星圖,以自身的精血作為引子,將一團混沌的金光封入晶石之中。他們的鮮血灑落在地麵,化作符文,層層疊加,最終凝聚成一座逆血鎖魂陣。
陣成的那一刻,天地為之變色。
在那團金光被封入晶石的瞬間,其中一縷逸散而出,順著血脈,流入一名大能的後代體內。那孩子尚在繈褓之中,卻睜著雙眼,眉心處浮現出一道金色紋路。
劉鎮天凝視著這震撼人心的場景,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表的熟悉之感,仿佛這些畫麵本就是他靈魂深處的記憶。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並非闖入者,而是歸人。這扇門,從一開始,便是為他而開。
那孩子的麵容,竟與他幼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幻象之中,那名大能轉過身來,背影挺拔似山。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孩子,聲音低沉卻清晰地說道:“非死非生,非人非神,唯逆血者,可啟門。我以九族之血為鎖,以千年之期為引,隻等你歸來。”
話音落下,九人同時自燃,血肉化為灰燼,靈魂融入陣基,隻留下那枚玉佩,靜靜地懸浮在晶石之上。
幻象逐漸消散。
劉鎮天緩緩睜開雙眼,呼吸略顯沉重。他終於領悟了。
“逆血”並非詛咒,而是開啟的鑰匙。
那些紫色紋路,並非傷痛,而是傳承的印記。他不是闖入者,而是歸人。這扇門,從一開始,就是為他而設。
李利珍依靠在邱淑靜的肩上,右臂的斷骨仍在不斷滲血,她卻已顧不上疼痛。她緊緊盯著劉鎮天眉心的那道金色紋路,聲音微微顫抖地問道:“你……你早就知道?”
劉鎮天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隻是……走到了該走之路的儘頭。”
諸葛無為站在後方,手中的殘符突然自燃起來,火焰呈現出幽藍色,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他緊緊盯著晶石底部的那根黑色絲線,眉頭緊鎖,說道:“它要出來了。”
話剛說完,那根黑色絲線猛然一顫。
地底的嗡鳴聲達到了頂峰,黑晶地麵如同蛛網般裂開一道道縫隙,徑直通向中央。那根連接著地脈的黑色絲線開始緩緩上升,仿佛被某種力量從深處緩緩抽離。每上升一寸,晶石的光芒便增強一分,而劉鎮天體內的鴻蒙氣息,也隨之愈發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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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膝跪地,血手按壓在黑晶之上。
腳踝處的紫紋與地麵的裂痕瞬間產生共鳴,金色光芒順著紋路迅速蔓延開來,暫時穩住了空間的崩裂。但他清晰地感覺到,這股力量支撐不了太長時間。地脈正在蘇醒,規則正在重新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