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裂縫深處,那聲呼吸的餘韻尚未完全消散,劉鎮天的耳畔,仍縈繞著那毫無預兆在識海深處響起的話語。他眼神瞬間一凜,旋即便迅速將玉佩緊緊按在胸口。刹那間,金光如網狀鋪展開來,眨眼間便牢牢鎖住了裂縫邊緣正肆意翻湧的黑氣。此時,地麵依舊在震動,然而不再是毫無規律的劇烈抽搐,而是呈現出一種有節奏的起伏態勢,仿佛是某種體型龐大的巨物在地底深處正緩緩翻身。
“務必穩住靈脈!”劉鎮天壓低聲音,大聲喝道。與此同時,他掌心的晶石印記泛起熾熱之感,一股熱流順著經絡迅速衝向四肢。隨著他神識微微一動,玉佩與晶石即刻產生共鳴,金芒從他掌心擴散開來,沿著九宮陣的地紋飛速遊走。在陣眼之處,王若梅雙手交疊,靈光依舊未曾斷絕,然而指尖已然泛起青色,這無疑是寒氣侵入體內的明顯征兆。
諸葛無為則半跪在東南角,指間的殘符早已燃燒殆儘。此刻,他正以自身鮮血為墨,在石麵上認真刻下一道古老的篆文。就在符文刻成的瞬間,地脈微微震動,一道紅紋從符心處蔓延開來,短暫地壓製住了空間的褶皺。他緩緩抬起頭,聲音壓得極低,說道:“那東西……即將現身了。”
話音剛落,裂縫中央的空氣便開始出現扭曲。這種扭曲並非是因熱浪蒸騰而產生的那種晃動,而是如同平靜的水麵被無形的大手用力攪動,一圈圈漣漪朝著四周擴散開來。緊接著,一道虛幻的影子從深淵之中緩緩升起。
這道虛影並無雙腳,懸浮在距離地麵三尺的位置,其輪廓模糊不清,卻散發出一股令人幾乎窒息的強大威壓。眾人隻感覺靈台猛然一沉,仿佛有一塊重達千斤的巨石,重重地壓在了識海之上。邱淑靜的呼吸瞬間停滯,結印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靈力網隨之出現了絲絲裂痕。
劉鎮天眉心的金紋驟然間變得滾燙灼人,他猛地睜開雙眼,神識如同一把利刃,硬生生地劈開了那股壓迫感。隨後,他迅速在眾人的識海中劃出一道堅固的屏障。如此一來,那股令人倍感沉重的沉墜感頓時減輕了許多。
“先彆動手。”劉鎮天抬起手,穩穩地攔住了李利珍那即將出鞘的長刀,說道,“它目前還未發動攻擊。”
那道虛影靜止了片刻之後,雙目所在的位置緩緩亮起兩團幽冷的光芒。儘管沒有聲音從它口中發出,但一句話卻直接在所有人的神魂之中轟然炸開:
“此地絕非爾等能夠隨意踏入之境。”
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冰錐一般,刺骨寒冷。
“立刻離去,尚可免去一劫。”
劉鎮天穩穩地站在陣心之處,掌心的晶石微微顫動。他緊緊盯著那兩團幽光,半步也未曾後退。
“你說此地不可踏足,然而偏偏是這地脈發生震動,裂縫自行開啟。”他的聲音雖然不高,卻堅定得如同磐石一般,“倘若真的要我們離開,又何必等到現在?”
虛影依舊一動不動。
劉鎮天繼續說道:“倘若你是敵人,剛才那一瞬間便完全可以發動襲殺。可你僅僅隻是現身,並且隻是發出警告。這表明你要麼是受到某種規則的束縛而無法動手,要麼就是……並不願意動手。”
說著,他向前邁出了半步。
虛影並沒有發動攻擊,僅僅隻是發出警告,這一行為顯得極為不同尋常。如果它真的是敵人,完全可以趁此機會發動突襲,然而它卻沒有這麼做。這說明它要麼是被某種規則限製住,無法輕易動手,要麼就是並不想與眾人真正為敵,更像是一種守護此地的存在,僅僅隻是在履行阻止他人進入的職責。所以,它有可能是此地的守門人,但也有可能是被困在此處,不得不執行阻止任務的某種存在。
“你究竟是守門人,還是被困者?”
虛影依舊保持沉默,然而那兩團幽光卻微微閃動了一下,仿佛是被說中了什麼關鍵之處。
諸葛無為趁機將最後一道血符用力拍入陣角,地脈上的紅紋再次亮起。他低聲對李利珍說道:“它出現的時候,裂縫邊緣的黑絲並沒有動靜。反而……有所退縮。”
李利珍眼神瞬間一凜,問道:“你是說,它和那黑絲並非一夥的?”
“不一定是友方,但至少並非同源。”諸葛無為緊緊盯著虛影,說道,“它身上沒有腐臭之氣,隻有……無儘的死寂。”
劉鎮天凝視著虛影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之前在古卷殘篇中所看到的隻言片語,隱隱約約提及鎖星陣的核心或許與打破宿命輪回的契機存在著某種關聯。此刻,結合虛影的種種表現,他越發堅信:“它要我們離開,恰恰說明了——這裡隱藏著能夠斬斷輪回的關鍵鑰匙。”
邱淑靜打破了沉默,說道:“鎮天,我們帶著思天他們出來,可不是為了來送死的。”
劉鎮天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站在陣中,雙手依舊保持著結印的姿勢,臉色雖然蒼白,但眼神卻無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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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他點頭回應道,“可若是今日我們選擇退縮,下一次,它會不會直接衝破封印?地星的鎖星陣會不會因此而鬆動?大炎的殘魔會不會再次興起?仙界的人族防線,又還能夠支撐幾輪?”
劉鎮天緊緊握住晶石,掌心的印記愈發滾燙,他的神情也變得愈發堅定。
就在這時,王若梅忽然輕輕哼了一聲,指尖微微一顫,一滴鮮血從掌心滑落,滴在了陣眼的靈光之上。血珠並未散開,反而被靈光吸收了進去。她沒有說話,隻是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常情況。
劉鎮天察覺到了母親的異樣,然而卻來不及仔細詢問。他迅速轉身,麵向虛影,聲音低沉地說道:“我們不會離開。”
虛影雙目處的幽光驟然收縮。
“你可知道後果?”那句話再次響起,相比之前,顯得更加冰冷,更加沉重。
“知道。”劉鎮天抬起手,玉佩的金光與晶石產生共鳴,“即便死,我也要向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