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驟然轟然閉合,碎石紛紛滾落,退路就此被徹底封死。通道的深邃之處,金屬相互摩擦的聲響連綿不絕,仿若鎖鏈拖地發出的沉悶聲響,又似某種體型龐大之物正緩緩移動。隻見通道兩側矗立著三具石像,其空洞的眼眶中泛起詭異的紅光,然而它們並未主動上前,隻是與眾人靜靜對峙。
劉鎮天抬起手,手中玉佩綻放出的金光迅速鋪展開來,將前方數丈之地照亮。當這光暈觸及石像的表麵時,令人驚訝的是,石像那石質的肌膚竟微微顫動起來,其眼眶中的紅光明滅不定,仿佛在回應著某種神秘的禁製。
“它們受到規則的約束。”劉鎮天低聲說道,此時他掌心的晶石印記微微發燙,與玉佩產生了共鳴,二者共同形成了一道靈力屏障,“它們不會越過界限,也不會主動發起攻擊。”
眾人聽聞,緩緩向後撤了半步,分彆依傍在他的兩側站定。李利珍手中的刀尚未歸鞘,她的指尖輕輕抵在刀脊之上,目光緊緊鎖定在石像關節處的刻痕。諸葛無為則閉目凝神,一張殘符在他掌心緩緩凝聚成形,但並未激發。邱淑靜的指尖微微顫動,靈力如絲線般悄然向地麵的裂縫探去。
“這是剛才破陣時得到的玉簡。”劉鎮天從懷中取出那半塊殘玉,將其懸於掌心,“還有你們各自在幻境中所見到的情景,現在說出來。”
諸葛無為緩緩睜開雙眼:“我看到九具骸骨,其額心鑲嵌著晶石,與你手中的這塊晶石源自同一源頭。它們呈盤坐之姿圍成一個圓環,看起來既像是在守護著什麼,又仿佛是被釘在祭壇之上。”
“我看到一具屍體,屍體上插著我的刀。”李利珍聲音冰冷,“那張臉是我的模樣,可說話的腔調卻像你,又不完全像你。”
“我看見小時候的你。”邱淑靜接著說道,“你在雪地裡行走,始終不回頭。你說……‘若我不走,你們誰來守護?’”
劉鎮天沉默了片刻,隨後將玉簡上的文字一字字清晰地念出:“人族……守……逆鱗。鑰啟九門,血祭歸途。莫信同源,心分兩途。”
“守逆鱗?”李利珍微微皺眉,“鎖星大陣的陣眼,不正是人皇逆鱗嗎?”
“未必是守護的意思。”諸葛無為忽然開口,“這個‘守’字,也有可能是‘以逆鱗為守’——也就是說,它是一把鑰匙,而非最終的終點。”
劉鎮天聽聞,瞳孔微微一縮。此時,他掌心的印記驟然一燙,玉簡上的“逆鱗”二字竟然泛起微弱的光芒,與晶石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這玉簡,認可我。”他低聲說道。
諸葛無為立刻調出記憶符印,將幻境中所見到的九具骸骨的位置、姿態以及晶石的排列方式,儘數投影在空中。李利珍補充了血色荒原中那具屍體的方位,邱淑靜則細致地描繪出雪原少年行走的軌跡。三者相互疊加之後,竟然形成了一個殘缺的三才陣圖,而陣圖的中心正是劉鎮天所站立的石柱。
“三才歸位,天地人同啟。”諸葛無為指尖輕點空中的虛影,“你破陣時所使用的口訣,同樣也是這遺跡的啟動密語。”
“它並非是一個殺陣。”劉鎮天緩緩抬起頭,“而是一場試煉,一次篩選。”
“篩選誰?”
“能夠觸碰逆鱗之人。”
劉鎮天轉向左側的石壁,指尖輕輕劃過一道古老的符文。這道符文極為纖細,隱匿於石縫之間,若不是以靈識掃過,根本無法察覺。他割破自己的指尖,一滴鮮血滴落在符文之上。
隻見金光緩緩滲入符文之中。
石壁隨之震動起來,符文逐一亮起,進而浮現出一段殘影——一名身披戰甲的人族大將屹立於星空之下,其身後的鎖星大陣布滿裂痕,前方黑霧翻湧不息,那獠牙殘月的圖騰若隱若現。他手持長戟,戟尖筆直地指向虛空,口中似乎在怒吼,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畫麵定格之後,一行小字浮現出來:“九門未啟,血祭難歸;逆鱗散,萬界危。”
“又是獠牙殘月。”李利珍冷笑一聲,“蝕靈釘上有這個標誌,現在牆上也有。這顯然不是人魔族的標誌。”
“是混血。”諸葛無為神色凝重地沉聲道,“或者是叛族者。”
“他們曾經為人族而戰。”劉鎮天凝視著那身披戰甲的身影,“這個人,並非敵人。他是這裡的守門人。”
“守什麼?”
“守歸途。”
“血祭歸途……”邱淑靜喃喃自語,“難道是要用血喚醒什麼東西?”
“不是獻祭。”劉鎮天搖了搖頭,“是喚醒血脈共鳴。逆鱗已然散落,唯有擁有同源之血的人,才能將其召回。”
他低下頭,看著掌心的晶石印記,隻見金紋流轉不息,與玉佩、玉簡以及石壁上的符文隱隱產生共振。這四者之間,形成了一條無形的靈力脈絡。
“這晶石,並非鑰匙。”他聲音低沉,“而是碎片。逆鱗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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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聞,皆是一震。
“所以建造這遺跡的,是當年參與鎖星之戰的人族大能。”諸葛無為迅速進行推演,“他們預見到了未來的危機,故而留下此地,隻為等待一個能夠融合逆鱗碎片、重啟九門的人。”
“等你。”李利珍看向他說道。
劉鎮天並未回應,隻是將晶石貼向石壁上的殘影。就在金光交彙的刹那,整條通道微微震顫起來,石像眼眶中的紅光驟然暗淡,其關節處的刻痕開始滲出絲絲縷縷的黑氣,如絲線一般,緩緩鑽入地縫之中。
“它們在退讓。”諸葛無為低聲說道,“規則在鬆動。”
“不。”劉鎮天眯起雙眼,“是被壓製。”
他收回晶石,望向通道的深處。金屬摩擦的聲音依舊在持續,但節奏卻發生了變化,由之前的緩慢轉為急促,仿佛是被驚動了一般。
“我們剛才所做的事情,被它察覺到了。”
“誰?”
“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條通道並非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