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精準墜落在祭壇的正中央位置,濺起一圈極為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漣漪。這漣漪並未如常規般在石麵上四散開來,而是沿著地麵九條孔狀紋路徐徐流動,仿佛頃刻間,整座石室的脈絡被短暫喚醒。
劉鎮天腳尖輕輕收回,沉穩地退至階梯邊緣。此時,玉佩中陡然湧出金色光芒,宛如輕薄的紗幔一般鋪展開來,將祭壇周圍方圓三丈的區域完全籠罩其中。隨著光幕落下,地麵裂縫中殘餘的黑氣,恰似遭遇強烈的陽光照射,扭曲著迅速縮回深處。
“切勿靠近。”劉鎮天壓低聲音說道,目光緊緊鎖定在祭壇上的九塊晶石之上。每一塊晶石都與他掌心的印記以相同頻率微微震顫,然而,它們又各自散發著截然不同的波動,仿佛是九道被截斷的呼吸,在黑暗之中微弱地起伏著。
諸葛無為已然取出符印,指尖輕輕撫過玉簡上的殘文,口中默念著古老的音韻。刹那間,符光流轉閃爍,映照出祭壇邊緣一圈隱秘的刻痕。這些紋路原本黯淡無光,此刻卻隨著符文的頻率微微亮起,其排列方式與玉簡上記載的“逆血銘文”完全契合。
“激活頻率已尋得。”諸葛無為抬起眼眸,“但並非單一節奏,而是九種頻率疊加,需依據‘天地人’三才位進行分段引導,順序絲毫不能出錯。”
李利珍站立在劉鎮天的右側,刀鋒傾斜指向地麵,眼神始終未曾離開祭壇。她清晰地感覺到,刀魂在刀鞘之中輕輕顫動,這種震顫並非源於殺意,而是一種近乎恐懼的排斥感——恰似野獸敏銳地嗅到了不屬於這片天地的氣息。
邱淑靜步伐沉穩地向前邁出半步,指尖靈力自然而然地向外釋放。就在她靠近結界邊緣之時,掌心泛起一絲溫潤的光暈,竟與最左側的一塊晶石產生了微弱的共鳴。那晶石表麵的裂紋一閃而過,隨即又恢複平靜。
“你的靈力……與它產生了反應。”劉鎮天轉頭看向她。
“我不會觸碰它。”邱淑靜緩緩收回手,“但它似乎……並不排斥我。”
“問題並非在於排斥。”諸葛無為神色凝重,聲音低沉,“而是篩選。它隻允許特定血脈接觸核心區域。其他人,哪怕隻是靠近,也極有可能遭到反噬。”
劉鎮天微微點頭,掌心的晶石緩緩抬起,輕輕貼向心口。此時,印記滾燙異常,仿佛要穿透皮肉。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盤膝坐下,所處位置恰好是祭壇“人位”之前。
“我來嘗試。”
“萬萬不可!”李利珍當即出聲阻攔,“方才那黑色絲線明顯是衝著融合而來。你一旦有所行動,它必定會知曉。”
“它已然知曉。”劉鎮天緩緩閉上雙眼,“自我們踏入這階梯的那一刻起。躲避並無用處。”
言罷,玉佩的金光從他背後升騰而起,化作一道耀眼的光柱,將他與祭壇緊密連接。世界之樹樹芯的力量自丹田處湧出,沿著經脈緩緩纏繞,穩住心脈的跳動。他將手中的晶石對準胸口,緩緩下壓。
就在接觸的瞬間,一股狂暴的力量如洶湧的洪流般猛然衝入他的體內。
經脈劇烈震動,靈力失控般四處亂竄。鴻蒙真氣與晶石之力在血肉之中激烈碰撞,恰似兩股逆向奔騰的潮水,無情地撕扯著每一寸筋絡。他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衫。
識海之中,畫麵如閃電般閃現——
鎖星大陣轟然崩裂,黑色的殘月高懸於天際;九具骸骨呈環形盤坐,眼眶中燃燒著幽藍的火焰;一個聲音從四麵八方同時傳來:“你非唯一……你非歸來……”
“我非歸來。”劉鎮天咬緊牙關,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乃重啟。”
李利珍迅速將刀抽出三寸,刀氣瞬間凝聚成一道屏障,隨時準備斬斷他體內失控的靈流。諸葛無為立刻誦念逆血銘文,符光如網般籠罩住劉鎮天的全身,強行引導晶石的頻率與他的靈力同步。
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
足足過去半炷香的時間,劉鎮天猛然睜開雙眼。
一道金光從他的瞳孔中噴射而出,轉瞬即逝。
他胸口劇烈起伏,但呼吸已然平穩。掌心的晶石消失不見,仿佛完全融入了血肉之中。而在他的皮膚之下,隱約可見金色的紋路緩緩遊走,最終彙聚於心口,形成一朵微小的蓮花印記。
“成功了嗎?”邱淑靜向前邁出一步。
“部分融合。”劉鎮天緩緩起身,抬手輕輕一握,掌心凝聚出一團金色火焰。這火焰並不灼人,卻讓整個石室的空氣瞬間為之凝結。祭壇上的其餘八塊晶石同時微微顫動,仿佛在回應著什麼。
“力量有所提升。”李利珍眯起雙眼,“但……不夠穩定。”
劉鎮天點頭表示認同。他清晰地感覺到,體內多了一股不屬於自己的力量。這股力量溫順地蟄伏著,然而,一旦靈力運轉速度過快,便會發起反噬,宛如一頭雖被馴服但尚未拔除尖牙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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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次。”劉鎮天堅定地說道。
“你剛剛融合一塊晶石,經脈仍在震蕩。”諸葛無為眉頭緊皺,“強行繼續融合,極有可能傷及本源。”
“已沒有時間等待。”劉鎮天望向祭壇,“那黑色絲線退去,並非懼怕我,而是忌憚這股力量被徹底激活。我們必須趕在它再次做出反應之前,掌握更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