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師姐?”蘇小滿又驚又喜,來人竟是藥王穀的林婉兒!她不是應該在穀中養傷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林婉兒卻沒時間解釋,長鞭一甩,將鬼麵殺手抽飛出去,同時對蘇小滿急道:“彆問!跟我走!穀中出事了,長老們讓我來接你!”
蘇小滿心中一沉,果然出事了!他不再猶豫,跟著林婉兒朝著密林深處疾奔。林婉兒的身法極為奇特,腳步起落間,四周的草木竟自動為她讓開道路,顯然是精通某種“草木遁形”的秘術。
身後的追兵被林婉兒的突然出現打亂了節奏,等反應過來時,兩人早已消失在密林深處。
奔出數裡,林婉兒才在一處隱蔽的山洞前停下,她警惕地四下張望,確認無人跟蹤後,才拉著蘇小滿鑽進山洞。
山洞不大,卻異常乾燥。林婉兒點燃隨身攜帶的火折子,火光映出她蒼白的臉頰和頸側淡淡的黑紋——她的心脈暗傷似乎又加重了。
“穀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蘇小滿急忙問道,伸手想為她把脈,卻被她躲開。
林婉兒從懷中掏出一封蠟封的密信,遞給他:“三日前,暗影閣聯合幽冥閣、影殺樓突襲藥王穀,護山大陣被破,玄塵長老為了保護弟子們撤退,以身殉陣……”
蘇小滿接過密信的手猛地一顫,蠟封碎裂,信紙飄落。火光下,玄塵長老蒼勁的字跡刺痛了他的眼睛:“小滿吾徒,速攜禁方殘卷遠遁,莫回穀,莫回頭,待他日實力有成,再為藥王穀報仇……”
“長老……”蘇小滿的聲音哽咽,玄塵長老從小將他養大,待他如父,如今竟……
林婉兒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現在穀中弟子分散各地,由明心長老和清雲長老帶領,暫時隱匿在望月鎮。我是偷偷跑出來的,長老們說,隻有你帶回的回魂草和禁方殘卷,能讓藥王穀有一線生機。”
蘇小滿深吸一口氣,將悲痛壓在心底。他看著林婉兒頸側的黑紋,又想起密信中的內容,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不,我不能跑。”
“你說什麼?”林婉兒愕然抬頭。
“暗影閣既然敢突襲藥王穀,必然是有恃無恐。”蘇小滿握緊拳頭,“他們要的是禁方殘卷,我若跑了,他們隻會追殺分散的弟子。我必須回去,不僅要報仇,還要奪回藥王穀!”
火光搖曳,映著他堅定的眼神。林婉兒看著他鬢邊因內力耗損而新增的白發,突然伸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好,我陪你回去。但你答應我,一定要先治好你的傷,還有……”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許再像剛才那樣,把藥鼎扔出去當誘餌,那可是我們的定情信物。”
蘇小滿心中一暖,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好,不扔了。等奪回藥王穀,我就用回魂草為你療傷,然後……”
“然後什麼?”林婉兒追問,臉頰泛起紅暈。
“然後,我們就在藥圃東側那塊地裡,種滿金銀花。”蘇小滿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長老說過,金銀花又名忍冬,越是寒冷,開得越豔。我們藥王穀的弟子,就該像金銀花一樣,堅韌不拔,生生不息。”
林婉兒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靠在蘇小滿懷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感受著他身上熟悉的藥香,心中的恐懼和不安漸漸消散。
山洞外,霞光早已散去,夜幕降臨。但蘇小滿知道,屬於他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而那封染血的密信,此刻正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如同一份沉甸甸的責任,也如同一顆複仇的種子,在黑暗中,等待著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夜幕如墨,斷魂崖下的密林裡殺機四伏。蘇小滿剛將林婉兒護在身後,便覺四周的空氣驟然凝固——方才追擊的幽冥閣殺手和元陽劍宗弟子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七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悄無聲息地圍了上來。
這些人身形頎長,玄衣上繡著暗金色的蝙蝠紋,腰間懸著彎刀,刀鞘上鑲嵌的黑曜石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蘇小滿瞳孔驟縮——是暗影閣的製式服飾!可暗影閣不是突襲藥王穀的元凶嗎?為何會在此地現身?
“閣下便是歸墟秘境中斬殺噬魂獸的蘇小滿?”為首的黑衣人上前一步,聲音嘶啞如磨砂紙,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恭敬。他身形佝僂,兜帽壓得極低,隻能看到一截蒼白的下頜,和下頜上一道橫貫的疤痕。
蘇小滿握緊劍柄,純陽內力在丹田緩緩流轉,隨時準備出手:“暗影閣?你們來做什麼?替你們閣主來取我性命?”
“閣主已死。”黑衣人突然單膝跪地,動作整齊劃一,七道黑影同時躬身,玄衣下擺掃過落葉,發出沙沙輕響,“我等乃暗影閣‘影衛營’成員,今日特來投奔林姑娘,願隨二位前往藥王穀,共抗殘黨!”
“林姑娘?”蘇小滿和林婉兒對視一眼,皆是愕然。林婉兒往前一步,頸側的金線印記在月光下微亮——那是雙心共鳴的餘韻,此刻竟隱隱發燙,“你們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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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黑衣人抬起頭,兜帽滑落,露出一張布滿舊疤的臉,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此刻正緊緊盯著林婉兒頸側的印記:“三年前,我妹妹中了‘蝕骨纏魂絲’,是姑娘用‘金針渡厄’之法救了她。閣主發現後要處死我兄妹,是玄塵長老暗中送我們逃到南疆……”他聲音哽咽,從懷中掏出一塊青銅令牌,令牌上刻著“影衛統領”四個字,“此乃影衛營虎符,現交予姑娘。暗影閣中,尚有三百影衛願隨我等叛出,隻求能為長老報仇,為天下除害!”
蘇小滿心中劇震。他聽過“影衛營”的傳說——暗影閣閣主麾下最精銳的殺手組織,向來隻聽令於閣主一人,怎會突然叛出?他看向林婉兒,見她指尖微動,正以“藥王穀密語”在他掌心寫字:“令牌是真的,他袖口有‘回魂草’的藥香,是我三年前配給解毒者的‘安神散’味道。”
原來如此。蘇小滿鬆了口氣,卻仍未放鬆警惕:“你們閣主既死,為何不去尋明心長老,反而來找我們?”
“長老們已被‘血煞堂’盯上。”另一名矮個黑衣人接口,聲音尖細如雀,“閣主死後,血煞堂堂主趙狂奪權,他修煉了閣主留下的‘噬心邪功’,要拿藥王穀弟子的心頭血煉藥!我們七人是影衛營僅剩的高層,拚死帶出了血煞堂的布防圖,隻有找到蘇公子和林姑娘,才有機會奪回藥王穀!”
矮個黑衣人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卷獸皮地圖,雙手奉上。林婉兒接過展開,月光下,地圖上密密麻麻標注著藥王穀的暗哨、地道、以及血煞堂主力的布防位置,甚至連趙狂的寢殿坐標都用朱砂圈出——正是藥王穀後山的“煉魂壇”,那裡曾是曆代穀主煉製丹藥的聖地,如今竟成了邪功據點。
“趙狂的‘噬心邪功’有何破綻?”蘇小滿突然問道。他想起玄塵長老密信中提到的“禁方殘卷”,或許能從中找到克製之法。
為首的疤臉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此功需每日子時吸食心頭血,煉魂壇地下三層有‘血池’,是他練功的關鍵。池底刻著‘聚陰陣’,若能毀掉陣眼,邪功自破!”
林婉兒突然抬頭,指尖點向地圖上的一處斷崖:“這裡是‘望月崖’,藥王穀的靈脈源頭。若在崖邊布下‘純陽陣’,引靈脈之力衝擊血池,既能破陣,又不會傷及穀中藥圃。”
蘇小滿心中一動——林婉兒竟將《禁方殘卷》中的陣法知識融會貫通了!他看向七名黑衣人,見他們雖身形肅殺,眼中卻無半分邪氣,反而透著同仇敵愾的決絕,終於緩緩點頭:“好。但我需先驗你們的誠意——血煞堂的暗哨暗號是什麼?”
疤臉黑衣人毫不猶豫:“左三右四,燈籠斜挑。遇到自己人,以‘金銀花’為令。”
“金銀花……”林婉兒輕聲重複,眼眶微微發紅。那是藥王穀的象征,玄塵長老生前最愛的花,沒想到竟成了影衛營叛出的暗號。
蘇小滿伸手扶起疤臉黑衣人,掌心相觸時,他敏銳地察覺到對方內力中帶著一絲微弱的藥香——是“清心散”的味道,顯然是長期服用壓製戾氣的藥物。他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從今日起,你們便是藥王穀的‘護穀影衛’。趙狂的命,我們一起去取。”
“謝蘇公子!”七名黑衣人同時起身,玄衣翻飛間,露出腰間彎刀的寒光——這一次,刀鋒所向,不再是無辜者,而是共同的仇敵。
林婉兒將獸皮地圖折好塞進袖中,突然想起一事,看向疤臉黑衣人:“你們可知‘回魂草’的用法?我需用它救治心脈暗傷,卻不知如何配伍……”
“回魂草需以‘同心蠱花蜜’為引。”矮個黑衣人立刻回答,“南疆萬蠱門有此蜜,我等影衛在南疆有暗線,可連夜去取!”
蘇小滿心中大定。有影衛營的情報、三百影衛的戰力,再加上回魂草和禁方殘卷,奪回藥王穀的把握又多了幾分。他抬頭望向夜空,斷魂崖的輪廓在夜色中如同蟄伏的巨獸,而藥王穀的方向,隱隱傳來煉魂壇的鬼哭之聲——那是被趙狂囚禁的穀中弟子在哀鳴。
“出發。”蘇小滿拔劍出鞘,劍光劃破夜幕,“先去望月鎮彙合明心長老,再議破穀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