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骨子裡霍淮川就是個謹慎的人。
因為經曆這麼大一場災難,身形都發生了變化,還丟失了部分記憶。
所以他對任何接近他的人都保持警惕。
齊越給他當了大半年的秘書。
本對這個領導沒怎麼太上心。
每天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上班,完成領導布置的任務。
可是,在抗洪救災一線的現場。
他知道這位領導並不是世家公子哥,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尤其是霍淮川將救生衣裹在自己身上,將他推向岸邊的時候。
饒是在部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早已鐵石心腸的他,也滿是感激。
齊越給霍淮川提供了很多在京的信息和證據。
他知道霍部長如果沒有恢複記憶,跟他說什麼,他都會半信半疑。
他將這件事向上級彙報。
上級知道霍淮川還沒死,激動的不行。
組織國內甚至國外最頂尖的醫療團隊悄悄來到深市。
經過長達三個月的治療,以及一次手術,好在他恢複了。
陳齊,不,應該說是霍淮川。
他走到舒顏麵前,蹲下與她平視。
“你知道我恢複記憶時,腦子裡第一個場景是什麼嗎?”
舒顏眼含淚水,沒說話。
“是你在醫院給我把脈。
低著頭,說我肝火腎火過旺,需要疏解……
那時候的腦子就像看電視一樣,不停的閃現曾經的畫麵。
畫麵中最鮮活的人,是你,顏顏。”
他擠進舒顏坐的單人沙發,將人抱起攬在懷中。
“既然你恢複記憶了,為了不回來找我們?”
回應她的是漫長的沉默。
舒顏等的有些揪心。
“我也想去找你們。
其實齊越已經在第一時間告訴我你們的生活狀態。
我很欣慰也很感激你,將孩子生下來,養的這麼好。
也把兩家照顧的妥妥當當。
是我拖累了你!”
“既然知道,為何……”
“在深市這兩年,我都沒照過鏡子。
剛在醫院拆線的那會兒,看到麵目猙獰的自己。
身上大大小小無數的傷疤,我並沒有在意。
一個大男人隻要活著,這些皮囊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
可當恢複記憶那一刻,無限的自卑和恐慌如潮水般向我湧來。
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家人也不會嫌棄我,可我怕嚇著兩個孩子。”
其實,他不保證舒顏會不會嫌棄他。
畢竟剛開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是看上他的臉和身材。
尤其是兩人親密後,她總喜歡用青蔥的手指在他麵頰輕輕劃著。
現在他不僅毀了容貌,還跛了一條腿。
這樣一個從爛泥堆裡走出來的人,哪裡還配得上她?
他在猶豫和徘徊。
其實到京都出差隻是他的一個幌子。
在此兩個月前,他已經來過,暗中看著他開車上下班,周末帶孩子出去玩。
有的時候是兩家父母陪同,有的時候後麵跟著霍臨淵。
察覺到他們的視線,他下意識隱縮在牆角的昏暗裡。
此刻的他,覺得可悲又可笑,自己的妻兒就在麵前,他卻沒有勇氣去麵對。
隻要踏出一步,他就可以重新回到圓滿的家庭裡。
回來後,他一直處於自我懷疑中。
這時候,齊越和組織上給他帶來了話。
其實也不算帶話,畢竟現實中他已經是個死人。
霍淮川不存在。
霍部長這個職位也早就沒有了。
那一晚,他接到國家委以的重任。
也是這個任務,讓他逃避本該做出的選擇。
陳建宏有問題,建宏商貿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