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儘,訓練場上已經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口令聲。
一百二十八名學員現在已經分成了六個班,正在進行晨訓,腳步聲震落了鬆枝上的積雪。
林川站在高台上,目光掃過整個訓練場,最終停留在東南角——二十名全副武裝的學員正在進行加訓。
他們是少年軍校第一批“尖刀班”成員,平均年齡隻有十四歲,卻已經提前接觸特種作戰課程。
“俯臥撐,五百個。”林川走到這二十人麵前,聲音像一把冰刀劈開晨霧,“開始。”
尖刀班成員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趴下開始訓練。
汗水很快浸透作訓服,但沒有人抱怨。
葉雨的小臉憋得通紅,這個全校年齡最小的女孩能入選尖刀班全靠她驚人的意誌力,此刻她顫抖的手臂依然保持著標準角度。
林川走到王浩身邊,少年的作訓服後背已經濕透,繃緊的肩胛骨像一對即將展開的翅膀。
“三百二十七、三百二十八……”王浩咬著牙計數,聲音裡帶著倔強。
“停。”林川的靴尖抵住王浩的手肘,“尖刀班全體,起立。”
二十人迅速列隊,胸膛劇烈起伏。
秦銳的指尖還在微微發抖,趙平凡的臉上沾滿了泥土,章香怡的辮子散了一半——但沒有一個人伸手整理。
“昨天的事,翻篇。”林川背著手在隊列前踱步,“但有一點你們必須清楚——作為尖刀班成員,你們首先是戰士,然後才是兒子、女兒!”
“是!”二十個聲音同時響起,引得其他中隊的學員紛紛側目。
“現在宣布一項新規定。”林川從口袋裡取出一疊信紙,“從今天起,全校學員每三個月可以給家裡寫一封信。”
“但你們隻能寫信,家裡不能回信。即便能回信,他們也不知道這裡的地址。”
“你們要在信裡跟他們說清楚。”
隊伍中傳來幾聲壓抑的抽氣聲。
葉雨的小手猛地攥緊褲縫,指節泛白。
“信紙由軍校統一提供,內容必須經過審查。”
林川的目光掃過每一張突然煥發光彩的小臉,“嚴禁提及任何訓練內容、課程安排及軍校內部情況。隻允許彙報個人生活和學習情況。”
潔白的信紙在晨光中像一群白鴿,落在每個學員顫抖的手中。
“解散後到圖書館寫信,下午三點前交到教務處。”
林川轉身前又補充道,“記住,這是特權,不是權利。違反規定將永久取消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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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裡靜得能聽見鉛筆劃在紙上的沙沙聲。
葉雨咬著筆頭,小臉皺成一團。她已經寫了又擦,擦了又寫,信紙上滿是橡皮屑。
“不知道寫什麼?”章香怡湊過來,她自己的信已經寫滿兩頁紙。
葉雨點點頭,眼眶微紅:“兩年沒見了……有太多想說……”
“就從最簡單的開始。”秦銳頭也不抬地建議,他的信紙上工整地寫著“親愛的爸爸媽媽,我學會三角函數以及很多學科知識都學得非常好……”
王浩突然放下筆,從貼身口袋裡摸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一個穿陸軍常服的男人抱著戴紅領巾的小男孩。
他小心地將照片壓在信紙旁,繼續寫道:“爸爸,我現在長高了好多,學校的夥食非常好……”
趙平凡的信最短,隻有寥寥幾行:“媽,腿還疼嗎?藥要按時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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