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是要回軍校後,學員們一個個都激動了起來。
秦銳猛地站起來,軍靴在地板上磕出響亮的聲音:“那我們能見到趙教官他們了?!我還欠趙教官一個格鬥切磋呢!上次離開前我跟他打賭,說一年後肯定能把他摔倒!”
“還有錢教官的拐杖!”葉晨也激動起來,“他說等我們回去,就教我們怎麼用拐杖當武器——”
“謝教官的輪椅!”高德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他說輪椅的軸承能拆下來當定向地雷的引爆器,我一直想知道怎麼弄!”
趙平凡看著瞬間重新熱鬨起來的機艙,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他想起軍校圖書館靠窗的那個位置,陽光總是剛好落在《國際特種兵戰術史》的第三十七頁;
想起食堂早上六點的豆漿,永遠帶著淡淡的糊味;想起深夜的戰術沙盤室,總有人偷偷溜進去推演對抗……
原來那些被他們刻意忽略的思念,早就像藤蔓一樣,在一年的訓練間隙裡悄悄爬滿了心底。
葉雨突然捂住嘴,笑著笑著就哭了:“我們走的時候,菜園裡的番茄剛結果……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人摘來吃了。”
“肯定被留守的那群家夥偷吃了!”章香怡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眼眶紅紅的,卻笑得格外燦爛,“等回去我就去找他們算賬!”
林川靠在艙壁上,看著這群突然變回“孩子”的少年們,聽著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軍校的一切——食堂的糊豆漿、圖書館的舊書、教官們的嘮叨、還有那些留在校內的同伴……
他想起一年前離開時,蕭衛華站在軍校門口,望著遠去的車隊,說了一句:“彆讓他們忘了,軍校才是他們的根。”
當時他沒接話,心裡卻清楚——真正的成長,從來不是忘了根在哪裡,而是走得再遠,也知道自己要回哪裡去。
直升機穿過最後一層雲層,下方出現了一片被群山環抱的綠色建築群。
那是少年軍校的輪廓。
訓練場上的紅旗在風中飄揚,教學樓的窗戶反射著陽光,甚至能隱約看到操場邊那排熟悉的白楊樹——那是他們入學時親手栽下的。
“看!是軍校!”秦銳扒著舷窗大喊,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雀躍。
少年們爭先恐後地擠到窗邊,嘰嘰喳喳的聲音像一群歸巢的小鳥。
直升機開始下降,熟悉的軍號聲隱約傳來。
少年們迅速整理好著裝,重新站成整齊的隊列,隻是每個人的眼底,都藏著一絲按捺不住的期待。
回家的路,終於到了。
………………
直升機的轟鳴聲刺破少年軍校上空的寧靜時,停機坪早已站滿了等候的身影。
蕭衛華雙手負背站在隊伍最前端。
這位鬢角染霜的老校長仰頭望著逐漸降低的直升機,鏡片後的目光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有欣慰,有感慨,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