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一手發掘、傾注心血培養出來的最鋒利的刃,如今卻要折在陰謀與報複的泥沼中。
強烈的焦慮感讓他無法安坐。
林川孤身赴險,血狼基地那邊是否穩定?竹葉青那丫頭……
以她的性格和對林川的關心,會不會……
想到這裡,蕭衛華心頭一跳,立刻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抓起了那部紅色的加密電話。
他必須確認情況。
線路接通,經過層層轉譯,電話那頭傳來了老鼠恭敬中帶著一絲緊張的聲音:“龍首!我是老鼠!”
聽到這個久違的、隻在龍焱核心內部使用的稱呼,蕭衛華眼神微動,但此刻無暇顧及這些細節,他直接沉聲問道:“老鼠,基地情況怎麼樣?竹葉青在做什麼?”
電話那頭明顯沉默了一下,這短暫的遲疑讓蕭衛華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龍首……基地……基地一切正常,防禦已經按照最高標準部署。”老鼠的聲音有些吞吐,“竹隊她……她……”
“她怎麼了?!說!”蕭衛華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老鼠不敢再隱瞞,硬著頭皮彙報道:“龍首,竹隊她……帶著黑貓,去東京了!”
“什麼?!”
儘管有所預感,但親耳證實,蕭衛華還是感到一股怒火直衝頭頂。
他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紅木辦公桌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連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額角青筋暴起,臉色鐵青。
“她眼裡還有沒有紀律?!還有沒有命令?!林川剛走,她緊跟著就違抗軍令擅自行動?!她以為這是過家家嗎?!啊?!”蕭衛華的怒吼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電話那頭的老鼠嚇得噤若寒蟬,連忙解釋:“龍首息怒!竹隊……竹隊她也是擔心團長一個人太危險。她說我們不能乾等著,要去給團長當眼睛和策應……她和黑貓用的是‘幽靈’渠道,身份絕對乾淨,說是暗線行動,絕不正麵交火……”
“放屁!東京現在是龍潭虎穴!木藤布下天羅地就等著人去鑽!她這是添亂!”
蕭衛華氣得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林川為什麼一個人去?就是為了劃清界限,不把國家和龍焱拖下水!他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問題,哪怕犧牲自己!”
“竹葉青這麼一去,萬一暴露,之前的切割就全白費了!木藤那群瘋子會怎麼做?他們會借此大做文章!到時候這個責任誰負?她負得起嗎?!”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心驚。
林川是一頭失控的雄獅,竹葉青就是一條不按套路出牌的毒蛇!
這兩個他最看重、也最頭疼的兵,竟然先後脫離了他的掌控,一頭紮進了最危險的漩渦中心!
“她什麼時候走的?具體路線是什麼?安全屋位置在哪?”
蕭衛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連串問題砸向老鼠。
現在發火於事無補,必須儘快掌握情況,看能否補救。
“走了快十個小時了。路線……竹隊沒說,隻說是‘幽靈’渠道,絕對安全。安全屋是團長以前布置的暗樁,具體位置隻有竹隊和黑貓知道。”老鼠的聲音越來越低。
“混賬東西!”蕭衛華忍不住又罵了一句,“她這是鐵了心要單乾!連我都瞞著!”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翻湧的氣血。
事已至此,再罵也無濟於事。
竹葉青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論隱匿、滲透和臨機決斷,她甚至比林川更勝一籌。
有黑貓這個黑客天才協助,短期內安全應該無虞。
但……那是東京!是木藤經營了幾十年的龍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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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被咬住,後果不堪設想。
“老鼠,你給我聽好了!”蕭衛華語氣森然,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血狼基地,現在由你全權負責!給我守好了!沒有我的命令,一隻蒼蠅也不準再飛出去!如果……如果東京那邊再傳來任何不好的消息,我要你保證基地不能亂!這是死命令!”
“是!龍首!我老鼠就是用命填,也保證基地不出亂子!”老鼠立刻保證道。
“另外,”蕭衛華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動用你們一切能動用的,非官方的,絕對安全的情報渠道,密切關注東京動向。有任何關於林川、竹葉青或者曉曉的消息,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明白!”
掛斷電話,蕭衛華仿佛瞬間蒼老了幾歲。
他緩緩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棋局徹底失控了。
他最得力的兩枚棋子,同時也是他最欣賞的兩個後輩,已經跳出了棋盤,要以自己的方式,去進行一場幾乎看不到勝算的豪賭。
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身為龍焱的創建者,身為他們的長輩和上級,此刻卻隻能坐在後方,眼睜睜看著他們奔赴死地。
“林川……竹葉青……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疲憊,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一定要……給我活著回來啊……”
他拿起內部電話,沉聲道:“接情報部。給我調取最近二十四小時內,所有前往東京方向的,非官方、非正常渠道的人員流動分析報告。要快!”
既然無法阻止,那他隻能在黑暗中,儘可能為他們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支撐,並做好最壞的打算,準備迎接可能到來的驚濤駭浪。
辦公室內,隻剩下他沉重的呼吸聲,以及窗外隱隱傳來的、象征著秩序與規則的操練聲,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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