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寒暄的話語終究是鋪墊。
黃金榮放下茶杯,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常老弟,今日我來,是有要事相商。”
常玉清微微一愣,隨即恢複笑容,“黃老板但說無妨。”
黃金榮深吸一口氣,“你可知道,日本人正在偷運我們的國寶!
多少珍貴文物,都要被他們掠奪而去!”他的聲音裡透著憤怒與痛心。
常玉清聽後,卻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黃老板,這世道,兵荒馬亂的。
有些事,我們又能奈何呢?”
日本顧問就在牆後偷聽,他豈敢亂說話。
黃金榮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常老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可是老祖宗留下的寶貝,我們怎能坐視不管!”
常玉清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黃老板,您彆激動。
在這亂世之中,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地盤才是要緊事。”
黃金榮隻覺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啪”地一聲,重重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都跟著晃了晃。
“常玉清!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你這是折了脊梁,當了軟骨頭!”
常玉清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黃老板,您彆出口傷人。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您又何必發這麼大的火。”
兩人互不相讓,屋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彼此的目光在激烈的交鋒。
黃金榮雙眼圓睜,大聲罵道,“你這是執意要做漢奸了?”
常玉清臉色也變了,站起身來,不甘示弱地回應:
“黃金榮,您彆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這亂世之中,各有各的活法。
我不過是為了自保,犯得著上綱上線嗎?”
“八嘎!”
黃金榮聽到外麵一陣雜亂聲,然後,他的人明顯被摁住了。
接著,裡屋走出來一個留著衛生胡的男子。
這一下,他的表情就精彩了。
麵前剛出來的人,明顯是個日本人。
他帶來的那五個人,曾經跟他身經百戰,全部都是以一敵十的雙花紅棍。
沒想到,短短一分鐘不到,就被人給摁了。
是的,黃金榮是看不起常玉清的黃道會。
這麼多年在滬市都為所欲為,來這裡他黃金榮怕什麼?
他黃金榮抖抖腳,上海灘都得抖三抖。
租界巡捕房的人聽到他黃金榮的大名,都得嚇得瑟瑟發抖。
沒想到,今天卻栽了。
一個剛成立的黃道會,就敢跟他硬杠。
而他,卻慫了!
常玉清依然坐在那裡,連身子都沒動一下,就這樣看著黃金榮。
現在滬市基本上是日本人的天下,有日本人給他撐腰,他行事越發張狂起來。
你黃金榮一個混幫派的,也妄想和大日本皇軍對抗。
還罵老子是漢奸,漢奸怎麼了?
所以,沒必要給他好臉色。
“常玉清!我黃金榮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你以為這樣就能難住我黃金榮了嗎?我一個電話,你就得放我。”
黃金榮看著常玉清,依然是一臉的不屑。
這樣的年輕人,活不長。
常玉清笑了。
“黃老板,局勢不同了。
現在也不是以前拚片刀的日子,現在講槍炮軍艦。
彆說我不敬老,今天我可以當你沒來過。
下次再管不好嘴,我看誰能保你?”
“你……”
黃金榮的臉色終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