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陳府內,陳蒨正百無聊賴地枕在崔紹芸的大腿上,目光散漫地望著李蕭然和柳言昱兩人在他麵前插科打諢。
未過多時,門外的下人走進廳內,向著陳蒨通稟道
“家主,大司農鄭隴攜其子求見,現正在府外等候。”
“讓他們來此見我吧。”
陳蒨的話音剛落,剛剛還在一旁閒扯的李蕭然便已坐直身體,他將視線向門口的方向望去,口中喃喃道
“鄭家……他們的實力可不算弱,硬實力甚至可以和韋、羊這種一流世家掰掰手腕了。可他們一向低調,從不涉及朝堂之上的爭鬥。可今日其家主竟親自登門拜訪,想必是投誠心切呀!”
坐在對麵柳言昱,也一同附和道
“鄭家的政治嗅覺一向敏銳,更何況現在的局勢,就算是瞎子也能看的出,大齊早就氣數已儘。他們非常清楚,如果繼續縮在原來的殼子裡,去當王八,那是保不住其家族現有權勢的。”
“嗯哼,言昱說的對,我們陳家也好,李家、柳家也罷,在這朝堂之上的每一天,都如同是在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他們鄭家自是也不例外。”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鄭家父子便已齊齊跪在正廳中央,向陳蒨叩首行禮道
“臣,大司農鄭隴拜見明公!”
“臣,尚書郎鄭黔拜見明公!”
陳蒨站起身,走上前幾步相迎道
“二位何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待鄭氏父子起身之際,其身後跟隨的仆役疾步趨前,將一隻覆蓋著細膩綢緞的籃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陳蒨的案頭之上。
那籃子擺放的角度十分巧妙,陳蒨回眸一瞥,恰好可以從其縫隙中看到一列列擺放整齊的金餅。
“初來陳府拜訪,臣一點薄禮不成敬意。籃中是我老家的一些土特產,雖不值什麼錢,但臣以為當是些明公能用上的玩意,所以就擅作主張多帶來了幾車,還望明公莫要怪罪。”
這份來自鄭家的“薄禮”可著實把陳蒨給驚的不輕。數量如此龐大的黃金,其量已幾近能與陳家在潁川的黃金儲備相媲美。以鄭家如今的實力來看,要想籌集如此大量的黃金,怕是需得變賣不少田產才行,想必其為送這禮,也算是下了血本。
“咱們陳、鄭二家素無來往,大司農今日攜重禮蒞臨寒舍,不知是有何貴乾?”
鄭隴卑躬屈膝地走到陳蒨的麵前,陪笑答道
“潁川陳氏可是整個大齊,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我鄭家不過一介寒門,豈敢隨意來此走動,我們實在是怕臟了陳家的門楣。
可近日臣才知曉趙傾然那廝的真實麵目是如此可憎,簡直人神共憤。若明公要對趙家……我鄭家甘為馬前卒,為您及陳家效力!”
陳蒨欣然頷首,隨即輕輕擺擺手,示意一旁侍候的侍從給兩人上茶。
“二位請坐,在我這無需多禮。我親自烤了些小麵……小點心,你們要嘗嘗嗎?”
“要!”
還不待鄭家父子做出回答,李蕭然與柳言昱二人便拍案而起,異口同聲地給出了答案。
陳蒨沒好氣地斜睨了一眼二人,旋即又坐回崔紹芸的旁邊,吩咐仆人前去準備精致點心。
半晌後,幾名侍女輕巧地托著裝盤,將一盤盤香氣撲鼻的蜂蜜脆底小麵包擺放在眾人麵前。與鄭家父子的矜持、拘謹不同,李蕭然和柳言昱顯然是對陳蒨所說的無需多禮十分認同,他倆直接不顧形象地開始將麵包大口送入嘴中,大快朵頤起來。
鄭隴斯文地舉起麵包,正欲送入口中,目光卻意外地凝固,定格在陳蒨望向崔紹芸時的那抹滿含愛意的眼神之上。
深諳世故的他迅速察覺到,又一個拍馬屁的良機正擺在眼前。他迅速從懷裡取出一紙地契,雙手托舉,畢恭畢敬地呈遞到了陳蒨和崔紹芸的麵前。
“明公,女郎,臣聽聞二人大婚在即,這可是咱們大齊舉國上下的頭等喜事呀!臣也是被這等喜事給衝昏了頭腦,疏忽還忘給您們送上一份賀禮。
這是臣在郊外的一座用於賞玩的莊園,園內建築精美,山水布局也巧妙得當。
此園最絕的還是那連接洛水的巨大人工湖泊,無論是在水中嬉戲,還是在湖邊賞景都是體驗極佳。園外還三百餘頃的良田,也一並奉上,作為賀禮。”
“大司農有心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再推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