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山穀的花謝了又開。
某天清晨,阮卿卿在藥圃發現了陌生的腳印——這次不是流民,而是幾位年輕的仙修。
他們背著行囊,眼中滿是向往:
"我們聽聞此處仙魔共處,想來求學..."
卿離從屋內走出,銀發間彆著茉莉,他側身讓出小道:
"進來吧,隻是要小心彆碰倒夫人的藥草。"
多年後,當他們的孩子在三界開設第一所仙魔書院時,有人問起辦學初衷。
年輕人望著遠方山穀的方向,那裡的桃花正開得燦爛:
"因為我的父親說過,真正的強大,不是摧毀仇恨,而是讓仇恨生長的地方,開滿理解的花。"
暮色中,阮卿卿靠在卿離肩頭,看著歸巢的倦鳥掠過花海。
他的手臂環著她的腰,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
遠處傳來孩童的歌謠,那是他們教的新曲。
唱著山穀的四季,唱著跨越仇恨的溫柔。
卿離低頭吻去她發間的花瓣,輕聲道:
"看,我們的故事,終成了三界的光。"
初雪飄落的清晨,山穀深處傳來清越的鐘聲。
卿離握著銅鈴的手頓了頓,銀發上的雪粒簌簌而落——
那是仙魔書院開學的訊號,亦是他與阮卿卿約定的歸期。
懷中熟睡的小女兒突然蜷了蜷手指,他立刻放輕動作。
望著女兒眉間與阮卿卿如出一轍的朱砂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書院門前,身著月白衣衫的少年正為新生們講解草藥。
見父母歸來,少年快步迎上,腰間掛著的半塊玉佩與阮卿卿頸間的殘玉輕輕相碰,發出清越的聲響。
"父親,您教的《百魔圖鑒》已經抄錄完畢。"
少年遞上泛黃的書卷,扉頁上還沾著未乾的墨漬。
"有位魔族學生說,原來魔火也能用來烘乾藥材。"
入夜,卿離獨自走向後山。
寒風卷起他的衣擺,卻吹不散他眼底的溫柔。
崖邊的曼陀羅在雪夜中綻放,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任由寒意滲入掌心——
百年前,這裡曾是他屠戮仙門的戰場。
如今卻成了阮卿卿晾曬草藥的秘密花園。
"在想什麼?"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阮卿卿披著狐裘,發間彆著他親手摘的冰花。
他轉身將她裹進懷中,感受著她的體溫驅散殘冬的寒意。
遠處傳來孩子們的嬉鬨,是書院的夜課結束了。
幾個小仙童正追著魔修學長討要糖霜果子。
"宗主來信了。"
阮卿卿掏出信箋,燭火在羊皮紙上跳躍。
"仙門打算開放藏經閣,供書院師生查閱典籍。"
她抬頭望向卿離,眼中盛滿笑意。
"當年要將你挫骨揚灰的那些人,如今竟邀你去講學。"
卿離低頭咬住她的耳垂,聲音裡帶著笑意:
"那便去講講——講講魔火如何化作守護的光,講講被偏見割裂的三界,本就是同根而生。"
他的指尖撫過她眼角的細紋,那是歲月留下的溫柔印記。
"不過得先說好,我要帶著夫人一同去,讓他們看看,把魔王馴服的人,究竟有多厲害。"
驚蟄那日,山穀迎來了一場特殊的儀式。
仙魔兩族的長老們齊聚書院,看著孩子們將各自的種子埋進同一片土地。
卿離站在高台之上,銀發在春風中飛揚。
他掌心托著的,是用最後一縷魔骨培育的靈種。
"仇恨會生根,愛亦會。"
他將種子撒向天際,萬千光點如星辰墜落。
"願此後三界,再無戰火,唯有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