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酒壺便傾出一道琥珀色的弧光，酒水在夜光杯中泛起細密的漣漪。
酒杯相觸時，兩人的指尖不過輕輕擦過，卻似有驚雷炸響。
溫知玨仰頭飲儘時，餘光瞥見阮卿卿耳尖也泛起了紅，像是晚霞落在了羊脂玉上。
“將軍喜歡便好，這酒雖烈，卻也香醇，正如將軍一般，令人難以忘懷。”
她的聲音裹著酒香拂過耳畔，溫知玨喉結滾動，下意識地又飲儘一杯。
殿外忽起夜風，吹得燭火劇烈搖晃。
阮卿卿發絲垂落，掃過溫知玨手背時激起一陣戰栗。
她傾身斟酒的模樣，恍惚間竟與邊關壁畫上的飛天重疊。
溫知玨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了那雙斟酒的手，觸感如溫玉生香。
“公主過獎了，末將不過是一介粗人。”
他的聲音低沉，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
阮卿卿輕笑著抽回手，酒壺裡的酒卻一滴未灑，儘數注滿酒杯。
她蓮步輕移，身上的蘇繡宮裝掠過溫知玨膝頭。
“將軍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靠近時，溫知玨聞到她發間混著鬆煙墨的香氣，想起自己書房裡那方陳年徽墨。
溫知玨大笑出聲，猛地將她拉至身旁坐下，動作驚起滿座目光。
阮卿卿卻不惱，任由他的手指穿過自己的指縫，感受著戰場上磨出的薄繭。
“將軍在邊關可有什麼趣事？”
她晃著手中酒杯，酒液倒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
“有次暴風雪封城，我們在烽火台裡烤馬肉。”
溫知玨說起邊關，眼底亮起星火。
“張校尉的胡子都凍成了冰碴子，還非要和我賭誰能把雪球扔過城牆。”
阮卿卿笑得前仰後合，不小心將酒灑在衣襟上，暈開一片深色水痕。
“要是本宮也能去看看就好了。”
她仰頭飲儘杯中酒，眼尾泛起水光。
溫知玨看著她微紅的臉頰，忽然伸手撫上她的臉龐。
指腹擦過她眼下那顆朱砂痣。
“公主若想去，末將定當護公主周全。”
阮卿卿順勢靠入他懷中，聽見他胸膛裡擂鼓般的心跳。
殿外傳來更鼓聲，她卻恍若未聞，仰頭望著溫知玨被燭火映得棱角分明的側臉。
“將軍可願回應我？”
她的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散了這場夢。
溫知玨雙手捧起她的臉，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胡茬擦過她的皮膚，酥癢又安心。
“公主所願，亦是末將所求。”
他的手臂收緊，將她牢牢圈在懷中。
仿佛要將十年邊關風霜都化作此刻的溫柔。
殿中舞樂漸歇，唯有燭淚簌簌滴落。
阮卿卿勾住他的脖子，望著他眼底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宮牆外的煙火。
原來比那更絢爛的，是此刻與心上人交握的雙手。
和他懷中永不熄滅的溫度。
正當兩人沉浸在柔情蜜意中時，一道清亮的嗓音劃破殿內旖旎氛圍：
“長樂，在與溫將軍說什麼趣事？笑得這般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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