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他們聊了很多,從漠北的星辰,到大晏的煙雨,直到晨光染白了帳頂,祁辰才起身告辭。
他走時,阮卿卿發現自己繡了一半的荷包不見了,想來是昨夜不慎掉落,卻沒好意思開口問。
三日後,隊伍抵達北狄王都。
祁辰將她安置在自己的王府,名為“卿雲院”,院裡種滿了從大晏移栽來的玉蘭,據說是他早就讓人準備的。
阮卿卿漸漸發現,這位冷麵王爺其實藏著溫柔。
他會在她看書時,默默送來暖爐;
會在她思念家鄉時,遣人去大晏采買她愛吃的蜜餞;甚至會在議事歸來時,帶著一身寒氣,卻先到她院裡看一眼才回書房。
隻是北狄的貴族並不接納她這個外邦王妃。
那日祁辰去邊境巡查,丞相之女烏蘭便帶著侍女闖到卿雲院,將一盆冷水潑在她的書卷上。
“一個大晏送來的棋子,也配當我們北狄的王妃?”烏蘭叉著腰,滿臉鄙夷,“祁辰哥哥遲早會厭棄你,隻有我才配站在他身邊。”
阮卿卿攥緊了凍得發紅的手指,正想反駁,卻見烏蘭忽然尖叫一聲——祁辰不知何時回來了,正站在廊下,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拖下去,杖責三十,禁足三月。”他聲音沒有起伏,卻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烏蘭被拖走時,哭喊著:“祁辰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
祁辰卻沒看她,徑直走到阮卿卿麵前,握住她冰涼的手往懷裡揣。
“怎麼不派人去報信?”他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心疼。
“我不想給王爺添麻煩。”阮卿卿低下頭,眼眶有些紅。
他忽然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進內室。
“你是孤的王妃,誰敢讓你受委屈,就是與孤為敵。”
暖爐被挪到床邊,祁辰親自給她焐著冰涼的腳。
阮卿卿看著他認真的側臉,忽然想起那枚丟失的荷包——此刻正掛在他腰間,針腳歪歪扭扭的,卻是她親手繡的。
“王爺……”她輕聲喚道。
祁辰抬頭看她,眼裡的冰霜早已融化,隻剩下溫柔。“嗯?”
“你是不是……”阮卿卿咬著唇,沒敢問下去。
他卻像是懂了,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吻,聲音低沉而鄭重:“從見你的第一眼起,孤就想護著你,不是因為你是大晏的公主,隻是因為你是阮卿卿。”
帳外的玉蘭開得正好,漠北的風雪再大,也吹不散這一室的暖意。
阮卿卿窩在他懷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忽然覺得,這場身不由己的和親,或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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