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四大皆空，可他偏要這人間煙火，偏要這懷中的溫度，偏要她這顆心，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第二天的陽光格外熾慨，透過紗簾縫隙鑽進來時，阮卿卿是被頸側的癢意弄醒的。
睜眼就撞進司寂塵的眼眸裡——他不知醒了多久，正支著肘看她，睫毛在晨光裡投下淺影，眼底的溫柔像化不開的蜜。
見她睜眼，他俯身蹭了蹭她的頸窩，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醒了？”
阮卿卿臉頰一熱，下意識往被子裡縮了縮，才發現身上套著他寬大的襯衫，領口鬆鬆垮垮地滑到肩頭。
昨夜的記憶瞬間湧上來，耳根瞬間紅透。
“彆動。”司寂塵伸手按住她，指尖劃過她鎖骨處淡淡的紅痕，眼神暗了暗，“疼不疼？”
昨晚他雖極力克製，可到最後還是失了分寸。
此刻看著她泛紅的眼角，心裡又悔又疼。
阮卿卿搖搖頭，把臉埋進枕頭：“不疼。”
他卻不依不饒，從身後輕輕環住她，下巴擱在她發頂，聲音黏糊糊的：“都怪我，沒控製好……”
“跟你說了不疼。”阮卿卿被他磨得沒脾氣，轉身捏了捏他的臉，“再念叨我就起不來了。”
這話像點了開關，司寂塵眼睛一亮，突然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起不來正好，今天不上班，我們再睡會兒。”
“那怎麼行！”阮卿卿推他，“林媽該等急了。”
兩人正鬨著，門外傳來林媽的聲音，帶著刻意放輕的試探：“先生，夫人，醒了嗎？早餐備好啦。”
司寂塵瞬間繃緊身體，對著門外揚聲：“知道了，晚點下去！”說完飛快捂住阮卿卿的嘴，眼底閃過一絲“被抓包”的慌亂。
阮卿卿被他逗笑，扒開他的手：“你怕什麼？”
“怕她看出……”他話說一半，看著她泛紅的臉頰和襯衫領口的痕跡，突然紅了耳根，“怕她笑我。”
以前在老宅，他裝了半年“柳下惠”，如今一朝破功，哪還好意思見看著他長大的林媽。
磨蹭到日上三竿，兩人才下樓。
林媽和旭伯正坐在客廳擇菜，見他們出來，林媽眼睛一亮，視線在阮卿卿身上轉了圈，又飛快落在司寂塵臉上——那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哪還有半分從前的清冷。
“先生，夫人，早餐在廚房溫著呢。”林媽起身要去端，被司寂塵攔住。
“我去。”他說著往廚房走，路過阮卿卿時，偷偷捏了捏她的手心，像個偷糖成功的小孩。
旭伯看著這一幕，摸了摸胡子笑：“夫人，先生今早起來就去花園摘了玫瑰，說要插在您床頭呢。”
阮卿卿一愣，回頭看向廚房方向，心頭暖得發漲。
早餐時，司寂塵全程投喂，剝好的雞蛋遞到嘴邊，溫牛奶推到麵前，連麵包都要替她抹好果醬。阮卿卿被他喂得撐了，按住他的手：“我自己來。”
他卻不肯，眼神亮晶晶的：“以前沒機會照顧你，現在要補回來。”
正說著，他手機響了，是阿默。司寂塵接起，沒聽兩句就皺眉：“推了，今天不上班。”
“可是老板，上午有董事會……”
“讓副總主持。”司寂塵說得乾脆，“我要陪我夫人。”
掛了電話，迎上阮卿卿無奈的目光，他理直氣壯：“新婚燕爾，陪老婆天經地義。”
下午，司寂塵果然沒去公司，拉著阮卿卿在花園裡曬太陽。
他不知從哪翻出個相機，非要給她拍照，說是要把“沒參與的十三年”都補回來。
“笑一個，卿卿。”他舉著相機，鏡頭後的眼睛比陽光還亮。
阮卿卿被他逗得笑彎了眼，剛擺好姿勢，就見他突然放下相機，快步走過來。
“怎麼了？”
他沒說話，伸手替她拂去落在發間的花瓣，指尖不經意劃過她的臉頰，隨即像是被燙到般縮回手，耳尖又紅了。
阮卿卿看著他這副純情模樣，突然想起昨夜他失控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司寂塵，你現在倒害羞了？”
他被戳穿，索性耍賴似的抱住她，把臉埋在她頸窩：“就害羞，隻對你害羞。”
夕陽西下時，司寂塵牽著阮卿卿的手散步，路過書房，他突然停住腳步。
“怎麼了？”
“帶你看個東西。”他拉著她推門進去，走到書架前，取下那本《金剛經》。
翻開泛黃的內頁，裡麵除了那張十八歲的照片，還夾著一遝信紙，全是他的字跡，從少年時的青澀到成年後的沉穩，寫的全是她——
“今日見卿卿穿白裙，像月亮。”
“她跟蕭淮川說話了，有點酸。”
“聽說她要聯姻，佛經也讀不進去了。”
“結婚了，她就在身邊，可還是怕。”
最後一頁，是昨天寫的，字跡帶著抑製不住的雀躍：“她是我的了，佛不怪我破戒。”
阮卿卿看著這些文字，眼眶一熱，轉身抱住他：“司寂塵，你這個大笨蛋。”
他收緊手臂，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溫柔得像晚風：“嗯，是你的笨蛋。”
窗外，晚霞染紅了天際，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也落在書桌上那串重新串好的紫檀佛珠上。
原來最好的日子，不過是這樣——陽光正好，他在身邊，往後歲歲年年，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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