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如出一轍,楊謙此次症狀依舊是先熱後冷,大熱之後身體開始急劇降溫。
好在他身上沒有澆水,結出來的冰塊薄如蟬翼,淡淡一層,並未形成巨大冰蛋。
畢雲天等人見怪不怪,秋明素卻看得驚心動魄,驚呼:“這是什麼武功,竟然如此厲害?”
她看向畢雲天,畢雲天搖頭不語;又看向銀鈴兒,銀鈴兒緊張兮兮搖手道:“你彆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秋明素一雙清澈無辜的大眼睛瞪得更圓更亮,指著楊謙道:“這麼大一個人,你說你什麼都沒看見?”
銀鈴兒用高深莫測的語氣說道:“我們當然看到了公子,但沒看到亂七八糟的東西,秋姑娘,你最好也沒看見。”
秋明素對太師府裡可能存在的明爭暗鬥一無所知,越聽越是困惑,清澈如許的大眼睛裡全是疑雲。
畢雲天歎了口氣,無精打采揮著手道:“銀鈴兒,你去打水幫公子洗個澡,大家都散了吧,這事一定要守口如瓶,千萬不要泄露出去。”
眾人喏了一聲,先後撤出靜室。
秋明素隱隱意識到其中必然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至於是何秘密一時難以明了,訕訕道:“好吧,我知道了,銀鈴姑娘,要不要我留下幫忙?”
銀鈴兒剛要出去打水,聞言轉身壞笑道:“秋姑娘肯幫把手,奴家自然求之不得,可是幫公子洗澡要脫光光,你確定要留在房裡?”
秋明素怔了一下,俏臉很快習慣性變成緋紅,囁嚅道:“這...這...肯定不行呀...怎麼能全部脫光呢...男女授受不親...你也是女子...這成何體統...你不怕難為情嘛...”
銀鈴兒嗤的一笑:“秋姑娘,奴家是服侍公子的侍女,這些活兒是分內之事,有什麼難為情的呢?
倒是你呀,身份尊貴,司徒大將軍的千金、楊太師的義孫女,確定要留下來,看公子一絲不掛的樣子嘛?”
秋明素看了一眼冰霜融化的楊謙,咬了咬唇,搖頭道:“算了吧,我先出去,你忙你的。”一溜煙逃了出去。
眾人哄然大笑,笑得有些心酸。
在夜鳥嘁嘁喳喳的啼叫中,剛刷洗乾淨的楊謙迷迷糊糊醒來,這次精神不是很好,透過窗戶慵懶地瞅了一眼月光就昏昏睡去,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他是被逍遙觀主觀那邊傳來的巨大哭聲吵醒的。
一睜開眼,沒有看到任何人,撐著虛弱身體下了床,歪歪斜斜走到門口。
抬眼望去,主觀的沙石廢墟四周密密麻麻圍滿了老弱婦孺,就像傾巢而出搬弄食物的蟻群,對著被石流掩埋的逍遙觀頂禮膜拜,痛哭流涕,如喪考妣,哀哀嚎叫響徹群山。
楊謙靠在門口,撫著胸口咳嗽一聲,回廊上立刻響起輕微腳步聲,秋明素與銀鈴兒從不同方向奔來。
一個說:“公子,你醒啦。”
一個說:“楊郎,你醒啦。”
楊謙指著山對麵的百姓問道:“那是什麼情況?這些百姓在哭什麼?”
銀鈴兒搶先一步道:“公子,那些都是附近受過逍遙觀道士恩惠的百姓。
聽說觀裡的道士樂善好施,常常下山救危扶困,為貧苦百姓免費看病送藥,為孤寡婦孺送米送糧,百姓對道士奉若神明。
他們聽說道觀被山石滑坡淹了,一大早就跑來祭拜。”
秋明素過去幫他揉胸順氣,關切道:“身體感覺如何?有沒有好一點?”
銀鈴兒像是跟秋明素比賽邀寵,追著道:“公子餓不餓?奴家剛在廚房煮了點東西,要不要現在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