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對楊謙的遠見卓識讚不絕口:“好,說得好,非常好,這才是我楊鎮的兒子,夠聰明,走一步就能看到未來的一百步。
你有這樣的遠見卓識,日後成就未必會輸給老夫,定能扛起這副千斤重擔。你說的都對,各道大都督很有可能袖手旁觀,更有可能趁火打劫。
但有一點你說錯了,秦楚兩國來勢洶洶,短短半個月就能席卷邊境險關,那隻是因為老夫需要他們如此犀利,並非他們當真如此犀利。
這十幾年來,天下過於平靜,各國商貿往來頻繁,邊境城鎮的官民百姓相互流通,特彆是比鄰楚國的河南道和比鄰秦國的關內道被敵人滲透的千瘡百孔,河南道許多重要城鎮湧進了大批楚國商賈和江湖人士,關內道亦是如此,誰也分不清他們是人是鬼。
即便老夫不送出駐軍布防圖,各地的駐軍布防情況估計也被他們摸了七七八八。
秦楚兩國憋著恨意,心心念念想要找我報仇雪恨,近來不斷在邊境增兵屯糧。
一個多月前,徐敬亭兵變之後,秦楚兩國邊軍就有所異動。
可是老夫以雷霆手段鎮壓了徐敬亭的餘黨,穩住了雒京的局勢。
他們怕了老夫,被迫蟄伏,都在等老夫咽下這口氣。當前國內局勢錯綜複雜,老夫歸天之後,即便有心讓你繼位,政局免不了出現動蕩。
他們的算盤打得很響,無非是想把戰爭拖到老夫死後再打,老夫可不會讓他們如願。
既然戰爭勢在必行,不如趁著老夫還有一口氣,索性就下一劑猛藥,用駐軍布防圖誘使他們提前動兵,至少老夫還有收拾殘局的能力。
可是老夫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老夫原以為他們拿到駐軍布防圖後,多少也要籌備三五個月才會發兵,卻沒料到他們說打就打,事前沒有半點征兆,足足比老夫估算的開戰時間提前了幾個月。
打就打吧,他們準備充分,我們何嘗不是呢?
我國辛辛苦苦厲兵秣馬十幾年,在各大城池關隘積攢了大批的錢糧器械兵馬,足以跟他們耗個三五年。
彆看秦楚兩國殺氣騰騰,恨不得一口吞掉我大魏,其實在老夫看來,他們不過是兩個外強中乾的瘋子。
楚國六大世家向來不睦,就像一艘到處漏水的大船,這些年雖有項赭這老東西縫縫補補,竭力維持表麵的均衡態勢,但明爭暗鬥著實不少。
楚國女帝項櫻已到談婚論嫁的年紀,偏偏還是庸庸碌碌,毫無一國之君的風采,而項赭年紀越來越老,隨時可能一命歸西,項家漸有壓不住五大世家的跡象。
那五大世家自去年起就在打女帝的主意,都幻想著讓自家的兒郎迎娶女帝,與項家聯姻。
說是聯姻,無非是想吃項家的絕戶。
項家後代沒有男丁,等到項赭一死,誰迎娶女帝,誰就能順理成章的繼承項家的遺產,把控楚國朝廷。
聽說五大世家為了爭搶女帝項櫻,在朝堂上不知吵了多少架,有幾次差點兵戎相見。
項赭急於對外發動戰爭,未嘗不是想要轉移國內矛盾。
兵是出了,但他們十幾萬兵馬各懷鬼胎,心不齊,力更不齊,除了項家手裡的四萬親兵,五大世家的七八萬人頂多幫他們搖旗呐喊,擂鼓助威,絕對不會賣命。
五大世家的領地都在南方西方,隨時要防備百越蠻夷和西南蠻夷的騷擾,不會願意折損兵馬。
如此折算下來,楚國有戰心戰力的不過三四萬人,司徒錯麾下就有三萬多敢戰銳士,並不弱於楚軍。
如讓兩軍拉開架勢在平原公平決鬥,司徒錯絕對不會輸給韋廷,更彆說司徒錯還有柴城作為屏障。
若非要配合老夫演戲,以司徒錯對鎮南關防線的把控力度,楚軍怕是連息烽口都進不去。
即便他們圍住了柴城,也奈何不了司徒錯。
楚軍攻不下柴城,就不敢輕率北上,接下來南方戰線應該會在柴城附近拉鋸。
至於西秦,哼,李元麒那老東西時日無多,這次是鐵了心要跟我拚命,幾乎把全國兵力都拉了出來,辛辛苦苦湊出六萬大軍。
這老東西不愧是血狼一族的後代,當了幾十年皇帝,依然還是那麼血氣方剛,做事如此衝動。
西秦民少地狹,物產貧瘠,西北兩麵要防備青奴蠻族,南邊要防備西蜀,東邊要防我大魏鬼方,那點兵力看家護院都捉襟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