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拚命轉動腦子,很快想到應對之策,迎著數千楚軍的灼灼目光道:“大膽尉遲烽,明明是你勾結安國長公主謀反,竟然顛倒黑白欺君罔上,你當我大楚將士是白癡嗎?
哼,你老實交代,安國長公主許給你什麼好處?
兄弟們,你們是我大楚國的勇士,站在你們麵前的可是大楚皇帝,你們一定要擦亮眼睛,切勿相信這亂臣賊子的胡說八道,更不要跟隨他舉兵作亂。
不妨告訴你們,皇帝陛下早收到尉遲烽意圖舉兵謀反的密報,不惜以身犯險來到雄鷹城查探究竟。
陛下禦駕親臨,不想看到你們這些忠勇之士淪為亂臣賊子的殉葬品,奉勸你們懸崖勒馬,否則等到靠山王五萬大軍兵臨城下,你們就成了罪不可赦的叛軍,不隻你們要死無葬身之地,你們的家人也會受到株連。”
楊謙看慣了權謀爭鬥的曆史劇,深知此時必須要不惜代價將水攪渾,渾水才能摸魚。
曆來皇室中人謀朝篡位,底層士兵大多不知詳情,無非是被主將裹挾參與其中。
雄鷹城是偏僻的邊境險關,中低層將士常年駐守在窮鄉僻壤之地,於外界消息肯定一概不知,所有信息隻能從主將那裡獲取。
主將說什麼,他們一般相信什麼。
若是主將慫恿他們對付一般人,他們想都不想就會雷厲風行的執行,今日卻不一樣,要對付的是大楚皇帝。
雖說軍令如山,但皇帝在他們心中宛如神明,不可褻瀆。
楊謙這話恰在他們疑竇叢生的時候義正詞嚴吼了出來,眾將士心裡疑慮更甚,相互之間左顧右盼。
便是平日裡對尉遲烽言聽計從的心腹愛將,此時頗為躊躇。
怪就怪尉遲烽毫無政治手腕,弑君這種彌天大罪隻適合偷偷摸摸的做,他要是帶著幾個人悄無聲息殺掉項櫻,或許還會有人跟隨。
然而此人蠢到調遣重兵公然包圍項櫻,堂而皇之揭穿項櫻身份。
且不論安國長公主自立稱帝是否合法合規,有沒有資格將項櫻廢為庶人。
即便安國長公主所作所為合法合規,曾經是楚國皇帝的項櫻,無論如何都輪不到尉遲烽一介四品武將處置呀。
亡國之君一般都沒人敢擅殺,遜位之君誰敢擅殺?殺她不怕被人秋後算賬?
尉遲烽見楊謙巧舌如簧,數千將士左右為難盯著他,形勢趨於微妙,氣得狠狠舞動長槍,怒不可遏道:“你這小子滿口胡言,靠山王的兵馬在魏軍衝擊下全麵潰敗,狼狽逃進壺關,靠山王重傷,臥床不起,怎麼可能親率五萬大軍來到雄鷹...”
他果然是個沒腦子的莽夫,被楊謙隨口一詐就亂了方寸,話脫口而出猛地醒悟前後矛盾,可是來不及將話吞進腹中。
楊謙雙眼放出狂喜光芒,大笑道:“哈哈,狗賊,你剛才不是說靠山王被害死了嗎?怎麼現在又說靠山王臥床不起?你這賊子就沒有一句實話,兄弟們,你們看看吧,孰是孰非,相信大家心裡已有定論。”
尉遲烽一張黑臉漲得通紅,怒氣騰騰道:“臭小子壞我大事,我先宰了你,兄弟們,給我亂箭射死他們。”
楊謙擔心尉遲烽的死黨趁亂放箭,聲如洪鐘大吼道:“尉遲烽,陛下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難道你要頑抗到底嗎?
兄弟們,陛下有旨,尉遲烽辜負聖恩,勾結安國長公主謀反,實在罪該萬死,誰能擒殺此賊為國鋤奸,一律官升三級,賞賜黃金萬兩,美女無數。”
雙方言辭交鋒僵持不下,數千將士越發驚疑不定,不敢亂動,既不敢放箭射項櫻等人,也不敢對尉遲烽下手。
藍天白雲在煌煌兵威下突然失去了色彩,偌大雄鷹城陷入空前可怕的死寂,靜的連一隻鳥的鳴囀都聽不到。
尉遲烽舉目四望,見全體將士竟無一人做出羽箭上弦的動作,知道他們多半是信了楊謙的鬼話,意識到再不殺掉這個牙尖嘴利的護衛,隨時可能被他把大好局麵翻轉過來。
他瞧著楊謙年紀輕輕,估摸著功夫平平,掄起鐵槍大罵道:“黃口小兒,敢壞本將大事,看我送你歸西。”挺槍直取楊謙。
楊謙見他持槍刺出的力量強橫,鐵槍尚在數十步之外,殺氣驟然籠罩全場。
最近一直跟項櫻練習霸王槍法,少說也有三四分火候,奈何此刻手裡沒有兵器,赤手空拳肯定打不過他,情急之下對桃花道姑等人道:“你們給我上,若能擒殺此人,陛下必有重賞。”
誰知一聲令下卻無人挺身而出,桃花道姑等人遠遠站著看戲,冷眼笑看楊謙。
桃花道姑之徒是何等人物?
無非是些見利忘義、毫無廉恥的黑道流子,要他們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那是癡心妄想。
前些日子之所以鞍前馬後唯命是從,那是因為項櫻還是楚國女帝,可以為他們封官許願榮華富貴。
今日項櫻在楚國境內陷入重兵埋伏,而安國長公主項黛已在江陵城登基稱帝,項櫻被新帝廢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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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同於楊謙,楊謙不知安國長公主是什麼人,他們卻知安國長公主項黛乃太子褐一母同胞的妹妹、老皇帝項丹的嫡女、現任皇帝項櫻的親姑姑,天生英武不凡,文韜武略不遜男子。
皇帝項櫻和靠山王項赭領兵北上伐魏,代帝監國的便是安國長公主項黛。
尤為重要的是,安國長公主項黛的夫婿乃統領江陵城兵權的鄱陽侯、鎮國將軍夏侯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