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繼續聊了一些閒話,楊謙心裡藏著疙瘩,經常前言不搭後語。
花融酥見他神遊天外,幾次問他到底在擔心什麼,楊謙搖頭不語。
時間一點點流逝,花融酥正在病中,肚子不知道餓,但楊謙餓的前胸貼後背,背著鳳羽刀在廟外尋找食物。
此時十月冬初,氣候寒冷,附近除了幾株青鬆翠柏還披著蔥蘢綠意,大多植物都脫掉了綠茸茸的外衣,露出一派肅殺氣象,哪裡還有野獸出沒?
他在山神廟周圍轉了一圈又一圈,凍的牙齒咯咯打顫,什麼都沒找到。
最後實在餓得受不了,轉回山神廟對花融酥說要去一趟白水鎮,不管是偷還是搶,務必要搞到衣服食物。
花融酥聽他說要一個人離開山神廟,嚇得緊緊抱住他的雙腿哀求:“楊公子,楊大俠,求你不要拋下我。
這座山神廟方圓十裡之內沒有人煙,我沒有自衛能力,要是跑來一頭猛獸或者壞人,我必死無疑。”
楊謙軟語安慰:“你放心,這幾天我在四周逛了很多遍,一個鬼影子都沒看到,沒有人也沒有野獸,你獨自待兩個時辰問題不大。”
可是花融酥聽不進他的勸告,抱著他的雙腿不停搖晃:“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是想甩掉我,一個人逍遙自在。你要走,要麼一刀把我殺了,要麼帶我一起去。”
楊謙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你彆鬨好不好?天氣越來越冷,附近沒有食物,等待我們的不是餓死就是凍死。
與其坐地等死,不如讓我去白水鎮試試運氣。你說白水鎮隻有十幾裡路,我去一趟,最多兩個時辰就回來了。”
花融酥抱著他的腿嚎啕大哭,淅淅瀝瀝的淚水格外惹人疼惜,一把鼻涕一把淚:“現在外麵兵荒馬亂,到處都在死人,你這一走,萬一不回來,我怎麼辦?萬一你被人殺了,我怎麼辦?”
楊謙見她不講道理,厭蠢症又犯了,扯著頭發將她推開,怒衝衝道:“你是不是有病呀?跟你好說歹說就是聽不進去。
我說最多兩個時辰就會回來,我一定回來的。萬一我被彆人殺了,鬼魂也會回來看你的。”
不顧花融酥的哭喊,毅然走出山神廟,沿著山路加速前進。
前麵幾裡是深山老林的崎嶇山路,時寬時窄,時平時陡,除了零零星星的咕嘰鳥叫,彆的什麼都聽不到。
七八裡後離開深山老林,步入地勢平緩的丘陵地帶,鄉間小路漸漸增多。
觸目驚心的是,路邊不時看到一些正在腐爛的屍體,雖然不多,僅僅兩三具,但足以證實楚國江北局勢的動蕩。
再走一段路,看到山左藏著一個村子,規模甚小,隻有幾座低矮的茅草屋。
或許是天氣太冷的緣故,門窗全是緊閉狀態,屋外沒有村民走動。
他囊中羞澀,本欲隨便找戶人家搶點衣服食物算了。
一轉念,又擔心給這些貧苦家庭雪上加霜。猶豫片刻,決定還是去搶鎮上的大戶人家比較好。
於是半走半跑趕往白水鎮。
又走了兩三裡路,路麵更加平坦寬敞,山坳的茅房屋舍多了起來。
房屋四周遍布阡陌農田,但是沒有見到一個人影,百姓好像集體人間蒸發了,連一隻雞一隻鴨都看不到。
正常來說再冷的天氣都會有人出門摘菜洗菜什麼的,大家都不出門,意味著局勢比他想象的還要惡劣。
越過一座小山坳後,前麵有戶人家正在被打劫。
打劫的是夥衣衫襤褸的綠林強盜,一共五個人,長的高矮胖瘦各有千秋,衣衫打扮五花八門,兵器也是長短不一,有老舊的刀劍,有表皮剝落的槍矛,唯一相同的是頭上係著一模一樣的黃巾。
楊謙藏進旁邊的竹林,蹲在竹葉後麵默默監視事態發展。
看了片刻,便知這夥強盜實在是強盜中的敗類,他們五個人凶神惡煞衝進彆人家裡竟然隻搶了兩隻雞、一筐雞蛋和兩筐粟米。
雞蛋是小筐,粟米是大筐,兩筐加起來大概一百多斤,夠一家三口吃上一兩個月,當然也有可能是這戶人家窮的隻剩這點東西可搶。
他們一人提著雞,一人拎著雞蛋,一人挑著兩筐粟米,趾高氣揚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