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畢,百官如退潮的水一樣散去。
封王之事這樣稀裡糊塗過去了。
封王象征意義大過實際意義,太師楊鎮早已享受異姓王乃至皇帝的待遇。
今日封王隻是走過場。
於太師府而言,隻是換了一塊牌匾,一切照舊。
於楊謙而言,隻是多了一個世子頭銜。
外加兩個看似稀奇古怪、實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無品官銜。
一個是雒京王府詹事,一個是同中書門下平章政事。
走完過場,楊謙生出無限感慨。
大權在握就是這種感覺呀!
看起來挺爽,也有點緊張,這和在楚國率領雄鷹營將士勤王平叛完全不同。
百官離開後,議事大廳剩下內侍監首領太監曹頡、中書侍郎溫客行等心腹,略顯空曠。
靜謐無聲。
坐在金碧輝煌的王榻上,楊謙忍不住摸了摸鬆軟舒適的褥墊,半天舍不得離開。
他知道,坐上這個位置的那一刻,注定要跟整個世界為敵。
一國之君為何“稱孤道寡”?
因為這個位置注定是孤獨的。
每個人都想把這個位置上的人拉下來,換自己坐。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一句折腰遠不足以道儘萬裡江山對英雄豪傑的魔力。
楊謙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老爹明明還活著,說讓權就讓權,讓的這麼徹底。
似乎一夜之間就把這副擔子丟到他的肩上。
楊謙心裡沒底,左顧右盼。
左邊,是麵帶笑意的中書侍郎溫客行。
右邊,是心機深沉的首領太監曹頡。
他和曹頡並不算太熟,但此人的名字如雷貫耳。
此人深受父親信任,代父親坐鎮皇宮,統領全體太監宮女,監視蕭家皇室成員的一舉一動。
太師給了他一枚令牌。
非常時期,他可以節製左右千牛衛大將軍,越過左右千牛衛大將軍直接調動三千千牛衛將士。
整座皇宮,隻要太師不進宮,他的權力最大,地位最高。
“世子,可還有彆的吩咐?”
曹頡小聲打斷楊謙的胡思亂想。
“今日封王,宮裡那位情緒不太穩定,需時時刻刻盯著他,防他做出過激勾當。
若無彆的要事,老奴先回宮了。”
他這一聲總算將楊謙從九霄雲外拉回現實世界,斂了斂色。
“曹公公,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給我盯緊蕭家父子,有何風吹草動就派人來告訴我。”
去年冒出一個蕭家老祖宗蕭矜,前些天跳出一個三絕聖門雄慈,都是狠角色,差點要了楊謙的狗命。
鬼才知道蕭家還有沒有彆的殺招。
若有,定會孤注一擲衝楊謙下手。
曹頡嗯了一聲,剛要往外走。
走了兩步,似是想起什麼,又折回來,在楊謙麵前跪下請罪。
“世子,鎮海寺那次是老奴疏忽,沒能提前發現宮裡有人向三絕聖門傳遞消息。
老奴近日抓到一個給皇室通風報信的宮女,嚴刑拷打後,從她身上挖出一個絕密消息。
雄慈還有一個曾孫女,叫什麼雄瓔珞。
雄慈死後,雄瓔珞被推為三絕聖門的聖女,統領三絕聖門。
三絕聖門還有二十多個餘孽潛伏在京,實力不容小覷。
世子須得當心,最好派蜂勇衛府徹查全城,儘快把這些鼠輩挖出來,以絕後患。”
楊謙點了點頭,一雙隱含怒意的眸子望著廳外的亭台樓閣。
“就這些嗎?有沒有查到他們躲在什麼地方?”
曹頡一臉慚愧的搖了搖頭。
“老奴無能。
那個宮女身份低微,是皇室花錢策反的,隻替他們傳遞一些消息,對三絕聖門所知不多。”
楊謙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