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議事廳,外麵的草坪上,有人大聲質問。
“楊謙,你憑什麼抓我兄弟,還派兵包圍承平侯府?”
來的是莫妃莫哲君。
一身淡紅綢衫的莫哲君,身後跟著四個綠衫侍女,穿過青石甬道,殺氣騰騰衝到楊謙麵前。
手裡竟然握著一把鋒刃很窄的劍,錚亮的劍刃倒映著淒迷的燈光。
冷冽,肅殺。
他抬手敲了敲額。
該死,瞎忙了大半天,把這個罪魁禍首給忘了。
若不是她在穿針引線,熊琳和承平侯府就不可能狼狽為奸。
瞧她這架勢,應該是剛從外麵回來。
不消說,必然是去了承平侯府。
楊謙幾乎從沒了解過楊府後院的女人,不論是這幾個小媽還是那些千嬌百媚的嫂嫂。
那些女人更不樂意見到他,平日是能躲則躲,能避則避。
他時至今日才知道莫妃身懷武藝。
這也難怪,莫家是武將世家,她懂武藝才是人之常情。
莫哲君仗劍怒指楊謙,劍尖迸發的寒光相距楊謙大概一條手臂的距離。
“承平侯府哪裡得罪你了,你為何要趕儘殺絕?你也太狠了吧?”
龍絕杜雄臉色陡變,連忙挺身擋在楊謙前麵。
“莫妃,有話好好說,千萬不可對世子無禮。”
楊謙心裡暗罵一句:“臭婊子,我沒去找你,你還敢來招惹我?”
右手忽如毒蛇出洞,迅速抓住長劍的三分之一處,錚的一聲拗斷長劍,用折斷的劍尖刺向莫妃。
噗!
劍尖深深刺進莫妃咽喉。
一抹鮮紅狂湧而出,血水瞬間染紅那截斷劍和楊謙的手指。
莫妃紅腫雙眼就像看到厲鬼一樣瞪至最大,難以置信的直視楊謙。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草坪上空。
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震驚表情。
這可是雒京王的側妃呀,世子說殺就殺了?還講不講道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莫妃莫哲君就是承平侯府染指最高權力的罪惡之根。
要想將承平侯府鏟除的乾乾淨淨,莫妃不得不死。
她是雒京王楊鎮的側妃,楊謙名義上的小媽,按理來說是不能隨便殺的。
殺她必須要有楊鎮的授意。
但楊鎮一直閉門不出,楊謙已經大半個月沒見到他。
他從芙蓉街返回王府的路上,一直在苦思該如何處置這個老女人。
第一念頭當然是誅殺,第二念頭則是軟禁。
他在殺和軟禁之間徘徊了許久,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但朝臣的前倨後恭助長了他的野心,趙怒的抗命不遵點燃了他的怒火。
同時楊謙感激輪回大使送他到一個百年戰亂、禮崩樂壞的亂世。
亂世不太看重倫理綱常,也不太講究什麼忠孝仁義,兩宋程朱理學那一套狗屁不通的價值觀在這個時代完全沒有生存的土壤。
楊家是權臣攝政,楊鎮從靖難成功大權獨攬那一刻起,一直不餘遺力淡化儒家三綱五常的倫理道德,拚命宣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能者居之,不能者去之;有德者昌,無德者亡”等造反理念。
可以說楊鎮完全拋棄了宋明儒家文官集團約束皇權的那套倫理綱常。
當掌權者不被道德律法束縛的時候,權力不會受到任何約束。
在楊謙看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明明可以用權力摧枯拉朽摧毀一切政敵,耍什麼陰謀詭計?
拍不死的人再用陰謀詭計。
議事廳外,空氣瞬間凝固。
執勤的千牛衛將士,龍絕杜雄等玄絛衛士,莫妃率領的四名綠衫侍女,好像都停止了呼吸,成了沒有生命的僵屍傀儡。
一陣風吹來,蘊含著絲絲陰鬱詭異,令人神魂顫栗。
楊謙縮回手,親眼看著生命流逝的莫妃如一攤爛泥倒在地上,輕輕擠出一句。
“側妃莫哲君為了承平侯府而刺殺本世子,本世子為求自保,不小心傷了她的性命。
這四個侍女是莫妃幫凶,死有餘辜,殺無赦。”
四個侍女尚未從莫妃被殺的震驚中清醒,龍絕杜雄已經動手。
杜雄催動噬神訣,形如鬼魅的閃到兩名侍女身前,揮起雙掌拍向她們額頭。
二女滿臉驚駭,剛要提氣閃避,額頭卻似被銅錘砸中,瞬間顱骨碎裂,七竅流血,一左一右倒在地上。
龍絕的絕情刀法快如閃電,但見一道赤紅刀光如閃電劃破長空。
唰的一聲,另外兩名侍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細長脖子就被切斷大半,鮮血如噴泉一般湧出。
全場肅穆,所有人全部怔愣,瞳孔裡跳躍著一束束微弱的燭火和死人的血光。
楊謙抬起頭,用四十五度角仰望稀疏淒冷的星光和深邃遼遠的蒼穹,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占據了他的身心。
這就是大權在握的酣暢,這就是生殺予奪儘在我手的爽快。
楊曉涵頎長矯健的身影如狸貓一般,突然從蔥蘢的綠化帶後麵竄出。
但她看到莫哲君淌血的屍體,眼神明顯劇烈的抽搐一下,整個人差點化為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