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冷門的曆史聽得餘杭一愣一愣的,他眨了眨眼後道:
“生吃人肉啊?這...這口味也太重了,我知道過去災年荒年沒東西吃了吃人是很正常的,要不也不會有‘易子而食’這個詞不是?但為啥不生火處理一下,起碼烤熟了再吃呢?”
“他們躲在成片的屍體中,用同伴和敵軍的殘軀作為掩護才能在俄軍眼皮底下藏了這麼久還沒被發現;而如果這時候生把火,你說會不會暴露?”
“呃,有道理......聽你這麼說我要對法外另眼相看了,我以前隻覺著這幫人和雇傭兵區彆不大,有好處就上沒好處跑的比誰都快,沒想到居然有如此堅韌的一麵。”
“近現代戰爭遠比古代來的殘酷,而能在這期間名留青史的,沒有一個是庸碌之輩。”
“不過我聽說人吃人會感染‘朊病毒’最後腦子壞掉,這些人吃了這麼多會不會也這樣?”
“不是吃了就必得,感染是個概率問題,好比和艾滋病人發生關係也不是肯定被傳染。
假設女方患病,那麼在無保護的情況下傳給男方的幾率隻有0.033,反過來男方患病傳給女方的幾率要高一些,但也隻有0.1。
‘朊病毒’亦是這個道理,所以隻要不是長期吃一般問題便不大。”
“我靠,這麼低的嗎?我這安全感一下就起來了啊!滾床單時我最煩戴套了,感覺像穿著襪子洗腳,但不戴吧又的確有風險,但驁哥你這麼一說,我立馬不怕了。”
“操,你能不能不要三句話不離本行?”
兩人把這個話題聊完,那幫新兵們也如旋風一樣掃光了所有牛肉,而拉坎看到這邊時便將最後一塊塞到嘴裡用力的嚼著,並道:
“項,餘,你們怎麼不吃?”
項驁有心講實話,但想了想這種不確定且說了肯定要給自己找麻煩的事還是算了,隻好道:
“我們吃熟食吃慣了,這種吃了會難受的,還不如不吃。”
拉坎沒說彆的,隻是一聳肩,道:
“口感還行,和果凍一樣,你們不嘗嘗那真是太遺憾了。”
結果當天下午至晚飯時間,熱鬨便來了。
營區裡能找到的廁所全被占了個滿滿當當,導致小便池也被上大號的“統治”,甚至連營房四周的花壇也無法幸免。
而且隻是鬨肚子還是最輕的,吃得多的嚴重的,得了急性腸胃炎的不在少數,把醫護所也給塞了水泄不通,走廊裡掛著點滴打抗生素的人比比皆是。
看著空空蕩蕩的宿舍,項驁將一塊風乾肉乾扔了過去,道:
“這才是咱們該吃的。”
“嘶,沒想到那小子居然說的是真的,克扣軍糧這可是大忌,即便要做也得悄悄的,但他們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因為這是外籍兵團的新兵連,所有成員無一例外都是想求一份前程或者一個安身之處的異鄉之人。”
“那說白了不就是‘好欺負’嗎?”
“差不多。”
這次集體食物中毒事件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在大多數人把病養好後,剩下的不過是一番私下裡的咒罵;而上麵給出的解釋是牛肉在運輸過程中由於冷鏈車的製冷機壞掉了,引發輕微變質所導致。
不過即便已經定調,但對於有心之人來說可做文章的地方還有很多。
比如布朗森。
他因為屬於吃的最多的那一批,所以也病的最嚴重,連續輸液將近一周後才緩過來,期間也看到過和沒事人一樣的項驁、餘杭,又聯想到上次栽的跟頭,隨即計上心來。
“饑餓周”過去的第四天晚上,在集體盥洗室裡,二者洗完了剛要出去,發現前後兩個門都被堵住了,外麵乃至整個走廊上全是氣勢洶洶的人,他們朝著這邊投過來極具敵意的眼神,各個都是一副馬上要開打的表情。
站在最前麵的還是這個獄霸,他道:
“你們要為你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隻穿著拖鞋和平角內褲的項驁見狀毫無膽怯,聞言隻是將毛巾往肩膀上一甩,隨後反問:
“我們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