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在船舷外翻湧,鬼麵羅刹的彎刀帶著腥風劈來,柳如霜肩頭頓時綻開一道血口。楊逍想也沒想,猛地撲過去將她護在身下,後背卻傳來一陣鑽心劇痛——三根淬毒銀針已經沒入肌理,瞬間蔓延的麻痹感讓他眼前發黑。
“呆子!你瘋了?”柳如霜的尖叫混著冷月心寒梅劍的清鳴。楊逍癱倒在地,恍惚看見鬼麵羅刹麵罩下勾起的獰笑,那人腰間晃動的令牌,分明刻著公孫羽獨門的火焰紋。這場景與百花樓裡公孫羽靴底的印花如出一轍,讓他心頭一震。
“姐姐,護住他!”冷月心的劍招愈發淩厲,卻在觸及敵人時突然凝滯。楊逍勉強抬頭,看見她臉色慘白如紙,手中長劍竟結滿冰霜——這與冷月心魔化時的症狀一模一樣。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發現經脈裡的龍吟真氣正被毒素攪得七零八落,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再難凝聚成形。
“這毒......按斐波那契數列擴散......”楊逍的聲音帶著氣音,想起為柳如霜逼毒時的情形。他強撐著用琴弦在甲板上劃出莫比烏斯環,試圖以此找到解毒之法,卻發現毒素根本不受控製。柳如霜突然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掐進他掌心:“彆白費力氣了!先顧好你自己!”
就在這時,鬼麵羅刹突然甩出鎖鏈,直取柳如霜咽喉。冷月心揮劍阻攔,卻因力竭被鎖鏈纏住手腕。千鈞一發之際,楊逍猛地扯斷琴弦,斷弦如同一道黑色閃電,精準地纏住鎖鏈。“給我......鬆開!”他怒吼一聲,龍吟真氣順著琴弦爆發,卻在觸及鬼麵羅刹的瞬間被一層詭異的紫色屏障彈回。
“沒用的,小雜種。”鬼麵羅刹的聲音帶著嘲諷,“這是天外魔域特製的蝕骨散,除非......”話音未落,冷月心突然將寒梅劍插入甲板,激起的水花濺在鬼麵羅刹麵罩上。那人發出一聲慘叫,踉蹌後退——原來麵罩縫隙處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是鹽水!”楊逍突然想起暗河中的食人魚,那些怪物的血液同樣對天外魔域的人有克製作用。他掙紮著抓起一旁的酒壇,卻在舉起的瞬間愣住——酒液晃動間,他看見壇底沉著幾顆朱砂藥丸,形狀與林清雪喂給他的小還丹極為相似。
“快喝!”柳如霜似乎也反應過來,搶過酒壇就要往他嘴裡灌。楊逍卻突然抓住她手腕,將酒壇砸向鬼麵羅刹。飛濺的酒液中,那人身上的紫紋竟開始扭曲變形,發出滋滋的聲響。“原來如此......”楊逍笑出聲,卻咳出一口黑血,“酒能破毒......但我們需要更多......”
冷月心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前的玄鐵令:“用這個!”玄鐵令與楊逍懷中的青銅鑰匙產生共鳴,甲板下的積水突然沸騰,化作一道水幕將鬼麵羅刹困住。楊逍趁機運起龍吟真氣,將殘餘的毒素逼向指尖,卻發現毒素竟在經脈中形成了一個完美的螺旋結構,如同所見的莫比烏斯環。
“小心!”柳如霜的驚呼聲中,鬼麵羅刹衝破水幕,手中多了一把短弩。楊逍本能地側身,卻見柳如霜奮不顧身撲過來,替他擋下了致命一擊。“不——”他嘶吼著抱住柳如霜癱軟的身體,看見她後背插著的毒鏢,鏢身刻著的紫紋與公孫羽的刺青完全吻合。
冷月心的寒梅劍脫手落地,她踉蹌著扶住船桅,嘴角溢出鮮血:“秘典......快!”楊逍這才想起懷中的《魔宮秘典》,翻開內頁,發現空白處浮現出燕長歌在揚州的聯絡暗號。與此同時,柳如霜昏迷中囈語不斷,說的竟是第26章霧隱子哼唱的童謠,這讓他心中一動——難道童謠裡藏著解毒的關鍵?
鬼麵羅刹再次逼近,楊逍將柳如霜交給冷月心,握緊秘典。龍吟真氣在經脈中瘋狂流轉,他突然想起杜仲說過的“音隨心生”,將真氣注入甲板的縫隙。刹那間,整艘船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船板縫隙中滲出的海水與酒液混合,在空中凝結成一道光幕,將鬼麵羅刹困在其中。
“你究竟......是什麼人?”鬼麵羅刹的聲音充滿恐懼。楊逍看著自己掌心發光的二進製文字,想起破譯的《天雷琴譜》,心中豁然開朗。他運起真氣,以船為弦,以浪為音,奏出的不再是之前雜亂的音符,而是一段與秘典文字共振的旋律。
隨著悠揚的琴音緩緩響起,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美妙的聲音所籠罩。鬼麵羅刹身上原本猙獰可怖的紫色紋路,此刻竟如同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開始崩解。那紋路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著,逐漸斷裂成無數細小的碎片,然後化作一縷縷青煙,緩緩飄散在空中。
與此同時,楊逍體內的毒素也在這奇妙的音律中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原本在他經脈中肆虐的毒素,此刻竟像是遇到了天敵一般,被他體內的真氣一點點吞噬、同化。隨著時間的推移,楊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恢複了一些力氣,原本沉重的呼吸也變得平穩了起來。
而在一旁,柳如霜的狀況也有了明顯的改善。她的臉色漸漸從蒼白轉為紅潤,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慢慢變得平穩。冷月心則顯得有些疲憊不堪,他倚在船舷上,望著楊逍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既有對楊逍救了他們的感激,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愫在其中交織。
“我們……還沒完。”楊逍艱難地開口,他的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其中蘊含的決心卻讓人無法忽視。他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緊緊握住手中的秘典和青銅鑰匙,仿佛這兩樣東西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撐。
江麵上,遠處的烏雲中隱隱傳來陣陣雷鳴,那雷聲低沉而有力,仿佛是在呼應著楊逍體內的龍吟真氣。他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個開始,揚州城裡,還有更大的危機在等待著他們。而燕長歌留下的聯絡暗號,或許就是解開這一切謎團的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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