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指尖剛觸到青釉纏枝蓮紋碗沿,便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杏仁味。這與他上月替石靜嫻試湯藥時聞過的桃仁氣息極似——但太子妃的安胎方裡,從來隻用紅棗枸杞。
"娘娘,德妃娘娘特意囑咐的當歸烏雞湯。"小宮女跪得端正,鬢角卻滲出細汗。
他借著扶鬢的動作,將鎏金護甲浸入湯中。再抬起時,甲麵已泛起針尖大的黑斑。這是他在兵部見過的孔雀膽反應,當年隨駕征噶爾丹時,刺客便是用此物塗在箭簇上。
"德妃姐姐有心了。"胤礽端起碗盞含笑,餘光瞥見窗外石榴樹上閃過一抹杏色衣角——是永和宮的管事嬤嬤。
一、藥渣裡的刀光
三更梆子響過,毓慶宮西側的角門吱呀輕啟。胤礽裹著石青色鬥篷,看秦順兒將埋在桂花樹下的藥渣挖出。月光落在半片未燃儘的紙錢上,赫然印著內務府廣儲司的章紋。
"廣儲司上月清點時,丟了二兩孔雀膽。"他碾碎藥渣中的褐色顆粒,"你說巧不巧?前日四弟剛得了鑲黃旗佐領的差事。"
秦順兒抖如篩糠:"主子,這…這可是要稟告萬歲爺?"
"急什麼。"胤礽用護甲挑起紙灰,"去浣衣局找劉嬤嬤,就說太子妃要查看永和宮這月的漿洗衣物。"
卯時三刻,一疊沾著血汙的中衣擺在他麵前。胤礽摸著衣襟處的雙蝶戲牡丹繡紋冷笑——這是德妃陪嫁丫頭的獨門針法。
二、壽宴上的雙麵繡
五日後太後壽宴,德妃呈上的百子千孫屏風引得滿堂喝彩。胤礽撫過細密針腳,突然"哎喲"一聲,白玉似的指尖沁出血珠。
"這孔雀尾羽的金線怎的倒刺?"他舉著染血錦帕泫然欲泣,"莫不是織造局摻了劣線?"
康熙皺眉擲杯,梁九功立刻捧來西洋放大鏡。燈光下,金線分明是江南少見的滇銅絲,與廣儲司失竊的孔雀膽同出一礦。
德妃手中佛珠啪嗒落地。
三、佛堂裡的生死簿
子夜的永和宮佛堂檀香嫋嫋,胤礽屏退眾人跪在蒲團上。漆金菩薩背後,藏著一本用蒙文寫的賬冊——這是他在準噶爾戰場學來的伎倆。
"三月十七,索嬤嬤領滇銅絲五斤…"他指尖頓在"四阿哥門人"四個字上,忽聞身後木魚聲戛然而止。
德妃的護甲貼著他後頸:"娘娘好手段,可惜太心急。"
"姐姐錯了。"胤礽反手扣住她腕脈,這是擒拿喀爾喀叛將的招式,"心急的是您——四阿哥書房那幅《寒江獨釣圖》,墨色怕還沒乾透吧?"
窗外驚起飛鳥,康熙的明黃衣角閃過月洞門。
尾聲:茯苓糕裡的密語
三日後,石靜嫻在早朝奏折裡發現半塊茯苓糕。掰開夾層,歪扭字跡堪比幼童塗鴉:"老四可用。"
她對著南書房方向舉杯,將紙條扔進熏籠。火光躍動間,想起昨夜粘竿處密報:四阿哥書房搜出仿造太子筆跡的密信,用的是滇銅絲特製的金墨。
乾清宮的更漏滴到辰時,傳來德妃"自請"去暢春園養病的消息。毓慶宮新換的廚娘開始熬製安胎藥,藥渣裡多了二錢艾葉——這是石靜嫻特意加的,專治心火過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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