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慶宮的梆子敲過三更,石靜嫻蘸著朱砂在《驗屍格目》邊角勾勒芍藥紋樣。自與胤礽互換身子,她常在太子書房偷研婦科典籍——那摞《傅青主女科》底下還壓著張泛黃藥方,正是上月胤礽痛經時蜷在她龍紋靴邊咬牙寫下的求救信。
"太子爺,太醫院院使求見。"太監的通稟驚得她摔了狼毫。抬眼見張院使捧著脈案跪在階下,身後還跟著六位白發蒼蒼的太醫,俱是捧著各色藥匣麵色凝重。
石靜嫻撫著腰間五爪行龍佩,忽覺掌心沁汗。莫不是胤礽那廝在後宮闖了禍?
"啟稟殿下,"張院使聲若洪鐘,"臣等奉萬歲爺口諭,特來會診太子妃娘娘的...呃...婦人症。"
她險些被茶嗆著。原是前日胤礽在慈寧宮疼暈過去時,竟攥著太後衣襟哭訴:"孫媳這症候,比淩遲還苦!"如今驚動整個太醫院,倒是歪打正著。
一·千金方裡藏機鋒
七位老太醫於南書房圍坐,石靜嫻嗅著滿室藥香,忽想起現代實驗室的福爾馬林味。張院使正引經據典:"《金匱要略》載溫經湯最宜血虛寒凝,然太子妃脈象弦細如刀刮竹..."
"且慢。"她屈指叩響紫檀案幾,"孤聽聞漢朝烏頭湯治痛症卓有成效?"這話驚得眾太醫麵麵相覷——烏頭乃大毒之物,豈敢用於鳳體?
李院判顫巍巍道:"殿下明鑒,烏頭需與白蜜同煎八時辰去毒,且..."話音未落,石靜嫻已拋出一卷泛黃醫書,正是胤礽私藏的前明孤本《婦科奇方》。"此方以製川烏配伍吳茱萸,可破少陰寒凝。"她指尖劃過書頁間胤礽的批注:孤寧死不用此虎狼藥!
二·茯苓糕上傳密信
東偏殿內,胤礽裹著貂裘縮在暖炕上,腹痛如車輪碾過五臟。見大宮女端著黑漆藥盞進來,他抓起青玉枕就要砸:"又是當歸四逆湯?喝得孤滿嘴鐵鏽味!"
忽見藥盞底部粘著片茯苓糕,掰開竟是石靜嫻的朱砂小楷:【試新方,痛則咬我】。附頁畫著滑稽小人:頂著太子冠冕的女子正捏鼻灌藥。
他氣得發笑,卻瞥見藥方上添了味艾葉炭——恰是幼時乳母給他敷箭傷的土方。那女人竟連他左肩疤痕尺寸都記下了?
三·君臣佐使弈棋局
太醫院正堂,七口藥爐蒸騰如仙境。石靜嫻挽袖執銀刀剖開阿膠,對劉太醫道:"您方才說益母草需酒炒?可若是用陳年女兒紅..."話音未落,廊下傳來小太監驚呼:"太子妃娘娘往藥廬來了!"
胤礽披著杏黃氅衣闖進來,蒼白的臉襯得眼底怒火愈盛:"殿下好雅興,拿本宮身子試藥?"眾太醫伏地顫抖,卻見他突然抓起石靜嫻的朱砂筆,在烏頭湯方旁添上川芎三錢:"此物能引藥上行,孤...本宮肩傷那年用過。"
石靜嫻望著他眼尾薄紅,忽想起昨兒他疼極時咬破的唇角。原來這驕傲儲君,早已將畢生弱點袒露給她。
四·紅爐煨儘君臣淚
五更時分,張院使捧著新擬藥方的手抖如篩糠:"殿下真要加麻黃?此物發汗過甚..."石靜嫻將溫經湯殘渣撒入炭盆,青煙升起時幽幽道:"汗出而寒散,痛自止矣——就像喀爾喀部那年雪夜突襲,拚著凍傷雙腿也要殺出血路。"
滿室寂靜中,胤礽突然輕笑出聲:"院使大人莫慌,且看這爐中艾絨。"眾人隨他手指望去,但見銀絲炭上鋪著薄薑片,艾煙攜著薑汁滲入藥罐——正是將麻黃峻烈之性化於無形。
七位老太醫撲通跪地:"娘娘聖明!"石靜嫻望著胤礽隱在袖中的手,那上麵還留著她昨夜針刺止疼的針眼。原來最懂以兵法入醫道的,從來都是這對換了皮囊的冤家。
五·朝露未曦已天明
十日後,康熙翻看著太子妃脈案連連稱奇:"保成媳婦這病去得妙!"隻見朱批寫道:烏頭湯合麻黃附子細辛湯加減,佐以艾灸關元穴。
暖閣裡,胤礽捏著新製的琥珀止疼丸冷笑:"石靜嫻,你倒是把太醫院熬成藥渣了。"卻將藥丸貼身收在荷包裡——那裡還藏著她寫的《腹痛應急十二則》,落款畫著隻齜牙咧嘴的小白虎。
而石靜嫻正對著滿案藥典蹙眉,忽見《醫宗金鑒》中飄出片楓葉,上頭墨跡淋漓:"孤允你試藥,但再敢往茯苓糕夾紙條——"翻過葉背,卻是工筆繪製的穴位圖,心俞穴旁綴著枚朱砂小痣。
窗外飄起今冬初雪,掩了太醫院簷角銅鈴。這場始於痛楚的醫藥博弈,終化作史冊裡一句"康熙三十四年冬,太子妃石氏獻婦科聖方,惠澤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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