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朱砂痕裡藏驚雷
康熙的手指在奏折上遊移,忽地頓在一處墨漬上。這是江寧織造曹寅的密折,稟報的不過是江南梅雨季錦緞受潮的瑣事,可末尾朱批的"知道了"三字,筆鋒走勢竟與三十年前索尼病危時的手書一模一樣——而索尼,早已作古二十載6。
"梁九功。"皇帝的聲音驚得簷下麻雀撲棱棱飛起,"取戊子年武英殿修書處存檔來。"
燭火搖曳間,三筐黃綾包裹的文書被抬進南書房。康熙親自解開繩結,一封封比對太子近年朱批。當翻到去歲黃河汛情的奏疏時,一滴燭淚"啪"地落在"治河當疏浚入海"的"海"字上——那三點水的提勾,赫然與索尼臨終絕筆的"法"字同出一轍。
"索尼的字..."皇帝突然攥緊鎮紙,想起三十四年前那個雪夜。病骨支離的老臣強撐病體寫下《請立太子疏》,最後一筆未竟便嘔血而亡。而此刻,這縷本該湮滅在時光裡的筆意,竟在太子的朱批中借屍還魂。
二、墨色深處的博弈
毓慶宮西暖閣裡,石靜嫻正蘸著朱砂批閱刑部案卷。忽聽窗外傳來三長兩短的鷓鴣聲——這是與胤礽約定的緊急暗號。她剛把密信塞進茯苓糕,就聽見梁九功尖細的嗓音:"太子爺,皇上召您即刻往武英殿鑒書。"
滿架典籍前,康熙狀似無意地推過兩幅字:"保成看看,這筆法可眼熟?"左邊是索尼的《陳情表》,右邊正是她昨日批的漕運折子。石靜嫻後背霎時滲出冷汗,忽瞥見窗邊金絲籠裡的鸚鵡,計上心來。
"兒臣愚見,這轉折處的力道..."她故意提高聲線,那學舌的畜生立刻叫道:"索尼!索尼!"康熙神色微動,卻見太子含笑執筆,在宣紙上揮就"水"字:"父皇細看,兒臣習的是董其昌的綿裡藏針,與索尼大人的金鉤鐵劃豈可同日而語?"
燭光恰好將她的影子投在《古今圖書集成》上,那佯裝鎮定的手指,在暗影裡抖得像風中秋葉。
三、千層糕裡的生死時速
此刻的東配殿中,胤礽正捏著茯苓糕裡的密箋冷笑。紙上是石靜嫻狗爬般的滿文:"速仿索尼筆跡,要三十年前的。"他瞥了眼銅壺滴漏——離宮門下鑰隻剩半個時辰。
"取永和宮去年抄的《金剛經》來!"他厲聲嗬斥宮女。那經書是德妃為太後壽辰所獻,恰由索尼長孫所書。胤礽將宣紙覆在經文上,就著燭火透影描摹。當最後一筆落下時,腕骨突然劇痛——這具女人的身體,終究撐不住他運筆的力道。
更漏聲裡,一隊粘竿處侍衛捧著"太子新作"疾馳向南書房。最上層的《觀河工疏》中,"河道總督玩忽職守"的"忽"字,與索尼真跡的重捺如刀劈斧鑿。
四、黃粱夢醒終有痕
康熙摩挲著新舊兩份奏疏,目光在梁九功捧著的翡翠壓襟上停留——這是今晨從太子書房暗格裡搜出的,與當年索尼陪葬的那枚竟是一對1。正要傳喚欽天監,忽見八阿哥呈上的《請安折》裡,"恭請聖安"的"安"字,三點水旁同樣帶著索尼的筆意。
"好一個移花接木..."皇帝突然大笑,震得案頭《佩文韻府》嘩嘩作響。他想起二十年前擒鼇拜時,索尼次子就是用這手"集字術"偽造盟書。如今這出戲碼,倒比當年的九連環更精妙三分。
子夜梆聲響起時,石靜嫻跪接皇帝賞的湖筆徽墨。待梁九功退下,她才發現硯台下壓著半張殘破的《起居注》——正是索尼咽氣那日的記錄,其中"太子"二字被朱砂重重圈起6。
五、海棠影裡見殺機
三日後,南書房突然增設"翰墨監"。當值的翰林們發現,所有經太子朱批的奏折,都被謄抄在特製的雙麵宣上。紙背對著燭光時,竟顯出淡淡銀紋——那是內務府新製的"暗記箋",專為驗看筆跡真偽7。
石靜嫻撫摸著冰涼的箋紙,忽聽簷角鐵馬叮咚。她望向毓慶宮方向,看見胤礽正站在海棠樹下比劃手勢。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交疊處恰似一個未寫完的"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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