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靜嫻斜倚在醉仙樓二層的雕花憑欄上,指尖摩挲著鎏金酒盞。樓下傳來龜公尖利的吆喝:"何大人到——",她望著那個著藏藍團花常服的清瘦身影跨進門檻,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太子殿下好雅興。"何焯在珠簾外躬身行禮,腰間翡翠玉佩隨動作輕晃,暗刻的"禩"字在燭火中一閃而逝。
這是八阿哥黨的暗記。
"何先生來得巧。"她將酒盞往案幾重重一磕,潑出的梨花釀浸透袖口暗紋,"前日孤在城南破廟尋得件稀罕物,正想請先生掌掌眼。"
侍衛抬上裹著黃綢的木匣,掀開竟是塊殘破的羊皮。何焯瞳孔驟縮——那是他與葛爾丹密使約定的聯絡圖,本該在七日前焚毀於西郊彆院。
"此物..."他喉結滾動,"殿下從何處尋得?"
"說來有趣。"石靜嫻踱步至他身側,袖中暗藏的魚膠悄然抹上他玉佩邊緣,"那夜暴雨衝垮廟牆,倒讓孤瞧見個蒙古裝束的死人,懷裡揣著這圖——"她突然伸手撫向玉佩,"喲,這螭龍紋倒是眼熟。"
何焯急退半步,玉佩卻已落在對方掌心。石靜嫻對著燭火端詳刻痕,恍若未見對方慘白的臉色:"《周禮》有雲"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先生怎將這般貴重之物遺在煙花巷?"
"殿下說笑了。"何焯強笑道,"下官從未..."
話音未落,珠簾外忽傳來老鴇尖利的哭喊:"官爺明鑒!昨夜確有個戴翡翠玉佩的爺來過,那玉佩上還刻著..."她抖著手比劃,"刻著個"禩"字!"
石靜嫻將玉佩往案上重重一拍,暗藏的魚膠已拓下完整紋路。昨夜她命粘杆處侍衛扮作蒙古刺客,正是用此法在羊皮上偽造出與玉佩完全吻合的壓痕。
"先生可知前明錦衣衛的"鬼畫符"?"她突然壓低聲音,"用特製印泥拓下器物紋路,便是三司會審也辨不出真假。"指尖輕點羊皮某處,赫然顯現與玉佩螭尾完全契合的弧形凹陷。
何焯踉蹌扶住立柱,額角冷汗浸透襆頭。那夜他明明親手將聯絡圖投入火盆,怎會...
"刑部新製的"顯形散"果然妙極。"石靜嫻將玉佩拋還給他,看著藥粉在對方袖口洇出青痕——這正是昨夜"蒙古刺客"衣襟沾染的毒物。
樓外忽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九門提督的兵甲寒光刺破珠簾。石靜嫻撫掌輕笑:"巧了,索相正帶著三司官員往這兒趕呢。您說若是他們瞧見這玉佩拓痕、毒物反應,再查出您半月前支取的三千兩官銀..."
何焯猛地撲向窗欞,卻被侍衛反剪雙臂。石靜嫻俯身拾起他掙紮時掉落的玉佩,對著月光輕吹:"老八教過你怎麼處理證物嗎?"她突然將玉佩擲向熏爐,"哢嗒"一聲,機關暗格彈開,露出半截未燃儘的密函。
"真正的螭龍佩該在第七片鱗處設有火漆機關。"她抬腳碾碎密函,"您這塊贗品...仿得不夠用心啊。"
樓外傳來索額圖中氣十足的喝令:"奉旨搜查逆黨!"何焯終於癱軟在地,他終於明白為何太子近來總愛逛青樓——醉仙樓對著的正是八阿哥暗樁最愛的賭坊。
石靜嫻倚著熏爐看侍衛將人拖走,指尖摩挲袖中真正的螭龍佩。這是她上月從惠妃宮裡順走的貢品,此刻正燙得灼人。
"殿下。"侍衛低聲稟報,"粘杆處在何焯彆院搜出與蒙古往來的賬冊。"
她望著窗外驚飛的宿鳥,想起昨夜胤礽扮作樂師混入青樓,在何焯酒中下藥時咬牙切齒的模樣。這出戲唱到現在,該讓老八聽聽餘韻了。
"把玉佩殘片送去八貝勒府。"她將暗格機關丟進火盆,"就說太子撿到塊有趣的石頭,問他可識得刻字的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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