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殘陽照鐵衣
戈壁朔風卷著準噶爾使團的狼頭纛旗掠過午門,石靜嫻立於太和殿漢白玉階上,蟒袍下的手指掐進掌心——遠處那頂鎏金駝轎裡,正傳來讓整個乾清宮竊議紛紛的傳聞。
"臣噶爾丹策零,獻草原明珠烏雲塔娜於天朝太子。"使臣的蒙語裹著砂礫般的粗糲,隨從掀開轎簾的瞬間,石靜嫻聽見身後十三阿哥倒抽冷氣的聲音。
步搖墜著紅珊瑚珠的麵簾後,那張臉竟與她如今占著的胤礽軀殼七分相似!尤其眉骨處那道淺疤,與她晨起對鏡剃須時刮破的位置分毫不差2。
"此事不妥。"石靜嫻脫口而出,餘光瞥見康熙探究的目光,急轉話鋒,"公主尊貴,豈可輕言獻予?"
"太子殿下可是嫌塔娜粗陋?"那公主突然開口,漢語帶著草原特有的頓挫。她解下麵簾的刹那,連梁九功都踉蹌半步——這分明是少年胤礽穿女裝的模樣!毓慶宮內,胤礽摔了第六隻茶盞。他盯著銅鏡裡太子妃的容顏,聽著小太監稟報"準噶爾公主與太子宛如雙生",突然抓起螺子黛在眉骨畫了道疤。
"娘娘…"侍女驚惶跪地。
"備朝服。"他扯下旗頭,露出練習半年的男子發式,"去武英殿古籍庫。"
三刻鐘後,當"太子妃"捧著《元史·諸王表》闖進南書房時,石靜嫻正被康熙質問:"保成可知,噶爾丹之女嫁喀爾喀親王時,陪嫁裡藏了三幅漠北布防圖?"
胤礽跪呈古籍,指著至正年間某條記錄:"皇阿瑪,準噶爾女子出嫁必攜先祖畫像,兒臣請查公主妝奩。"
石靜嫻瞥見書頁間夾著的解剖圖——那是他們約定的密信方式——立刻接話:"畫像材質若是羊皮,可用陳醋蒸驗。"子夜,粘竿處從烏雲塔娜的紫檀妝匣底層起出硝製人皮,鄂倫岱舉著燭台的手都在抖。浸泡過馬奶的人皮上,赫然是科爾沁至承德的密道圖。
"殿下如何料到的?"圖裡琛忍不住問。
石靜嫻摩挲著人皮邊緣的狼圖騰齒痕,想起現代法醫課上講過的遊牧民族密寫術:"狼群標記獵物時,齒距..."
"殿下!"高士奇倉皇闖入,"八爺帶人往擷芳殿去了,說太子妃私會準噶爾使臣!"擷芳殿內,胤礽將錯銀匕首抵在使臣咽喉,掐著少年時學的蒙語冷笑:"告訴噶爾丹策零,他妹妹左腳第六趾的胎記,在本宮這裡值三十匹戰馬。"
殿門轟然洞開,八阿哥撞見的是"太子妃"赤足踩在使臣背上,而地上散落著被拆解的狼髀石——每顆都刻著漠西蒙古部落記號。
"二哥好手段。"趕來的石靜嫻順勢攬住胤礽的腰,"太子妃替孤驗貨,八弟有意見?"
康熙在眾人簇擁下踏入時,見的便是太子夫婦相視而笑。烏雲塔娜突然掙脫侍衛,指著兩張相似的臉大喊:"長生天啊!他們共用同一個靈魂!"次日朝會,石靜嫻當殿焚毀密道圖:"大清疆域,不在羊皮硝製之術,而在..."她望向太廟方向,"列祖列宗打下的民心。"
退朝時,胤礽借更衣湊近低語:"人皮用屍蠟封存過,至少出自五人。"見她瞳孔驟縮,他勾起唇角,"彆忘了,孤做了二十年太子。"
穿過保和殿的穿堂風掀起朝服下擺,石靜嫻突然想起法醫室的解剖台。當年導師說過:"每一道傷痕都是死者的密碼。"如今這密碼,卻成了活人博弈的籌碼。
乾清宮飛簷上,烏雲塔娜的銀鈴在風中碎響。石靜嫻摸到袖中胤礽塞來的紙條,展開是熟悉的瘦金體:「人皮案涉康熙二十八年烏蘭布通之戰,小心惠妃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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